“小朗……”白富盛欲言又止。
“爸,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唉,你既然还当我是你爸,我就想说说,那件事你做的有欠妥当,甚至可以这么说,冲动是魔鬼。”
“你知道是我……”白朗神情不大自然。
“唉——”白富盛长叹一声:“知子莫若父,虽然你身上流淌的不是我的血,但是,你毕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这么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
“爸,过去的事情我一直没问过,可是今天,我想知道一切。”白朗红着眼睛:“你们三个人当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生下我的不是你?”
“生下你的,只能是你妈!”白富盛干巴巴笑了两声,略显落寞:“哦,这个一点儿也不好笑哈。”
“是,一点儿也不好笑。”白朗咬着唇皮说道。
“当年的事儿啊,你长大了,爸爸是应该跟你说说了……”
白富盛拆开一盒软中华,点起一支烟,袅袅烟雾中,时光回到了三十年前。
廖世美、白富盛、潘广凤三人都是孤儿,在一家福利院长大。福利院有三十几个孩子,他们三个最小,整天被其它小朋友欺负。
三人之中,廖世美最大,白富盛最小,一起挨打受欺负,也能培养出友情。
廖世美一次次的为白富盛、潘广凤承受外来的拳打脚踢,从那时起,十岁幼小的心灵里,已经存下一个念头,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一辈子!
在后来学习的日子里,三人相互鼓励相互促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赶上了好时候,成为了新中国的天之骄子,一个个走上了重要的工作岗位,当然,他们选择了同一家单位。
终于,三人都到了当婚当嫁的年纪。
白富盛敬重爱戴廖世美,一直唯他马首是瞻,他一直默默喜欢潘广凤,可是他又很清楚,潘广凤爱的是廖世美,于是,白富盛就将这份近二十年的爱深埋心底。
然而,廖世美一直没有对潘广凤有所表示,事业稳定后,他过了一段声色犬马的日子,后来娶了一位领导的千金,事业基础愈发稳固。
白富盛依稀记得,廖世美举行婚礼的日子,那个夜晚大雨滂沱,潘广凤喝了很多酒,在大雨中哭得声嘶力竭。
白富盛在雨中抱住潘广凤,看到她撕心裂肺,他也是肝肠寸断。
潘广凤喝得多了,哭得累了,就在白富盛怀中睡着了。
白富盛将潘广凤送回去,给她换了衣服,依然不放心,就抱着她坐在沙发里睡。
半夜,潘广凤醒了,不顾一切抱紧白富盛。
白富盛半推半就,就从了潘广凤,没想到,潘广凤还是第一次,没想到,潘广凤在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候,叫的却是廖世美的名字。
白富盛得到了潘广凤是身体,但是他的心很痛。
一觉醒来,白富盛向潘广凤道歉,说自己不应该趁虚而入,潘广凤说不怪他,自己一直很清醒,她还说,他们三个人的命运连在一起,既然廖世美已经娶妻,她就嫁给白富盛。
那一刻,白富盛觉得潘广凤比他成熟。
那一刻,白富盛真的很开心,二十年的感情终于修成正果。
白富盛婚后生活并不愉快,很快,他就发现,他得到了人,潘广凤里里外外都属于他一个人,但是,唯独心不是,潘广凤一颗心还在廖世美身上。
尽管不怎么愉快,但是夫妻生活也不算少,可是两年过去,潘广凤的肚皮没有丝毫动静,两人去医院一检查,这才发现,白富盛的精虫活力低下。
因为白富盛在食堂工作多年,医生分析是长期高温环境导致的这个结果。
于是,两口子开始求医问药,廖世美也没少出钱出力,但是收效甚微。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每次看到潘广凤抱着人家的小孩爱不释手,白富盛便心如刀绞,恨不得挥刀宫了那个名副其实的自来水龙头。
痛定思痛之后,他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借种。
白富盛将这个想法告诉潘广凤,潘广凤自然是强烈反对,并且斥骂白富盛是天生的乌龟,还说世上生不出孩子的夫妻虽然不多,但是绝对数量也是不少,难道都要这么做?实在不行,也可以领养一个。
白富盛当时真的很感到,但是,当他说出向谁借种时,潘广凤沉默了。
廖世美当然也不同意,虽然他的私生活很混乱,但是他的底线还是有的,白富盛、潘广凤就是他亲人,如今让他跟他的弟媳那啥,他还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白富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潘广凤对他廖世美一往情深,不信廖世美不知道,又说三人就是亲人,只有向廖世美借,潘广凤才不会排斥,也只有廖世美的,他白富盛才会像亲儿子一样疼爱。
烟盒空了,白富盛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良久的沉默后,白朗含泪摇头道:“爸,您还真是说到做到,原来我还真是借来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