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刀斩在天窗之上，距离秦雪脸庞不过一尺，吓得秦雪抱头大叫。
咲夜月观察很久了，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仅微微摇头：杨枫，不过如此。
没错，七名九星忍者虽然没能重伤杨枫，但是杨枫流了很多血，他的身形不再灵活，他的步伐也愈发滞重。
虽然只是极细微的差别，可是咲夜月这样的高手却是一目了然。
咲夜月马上又皱起眉头，不是说还会太极，怎么仅仅看到他的泰拳？
还有杨枫的大切诺基，坚固的如同一架宇宙战车，这也是咲夜月不曾想到的。
他们的战刀全都采用最好的钢材，千锤百炼打造而成，并且在其中灌注了水银，刀身自重超过二十五公斤，加上劈斩的威势，威力可想而知。
然而，这样的战刀居然只能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白印，咲夜月实在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愈发动容，其实，杨枫完全可以龟缩于这样的“堡垒”之中，固守待援。
杨枫这么做，在咲夜月看来，多少有些悲壮。
咲夜月的高倍望远镜看向地上的川崎龙二，他已然陨落，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那个人，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杨枫说的不错，他们这些人都是贵族豢养的私人武装，是工具，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咲夜月一直知道这一点，她的第一次被主人拿走了，后来跟川崎龙二保持着暧昧关系，但是，她始终不承认那是爱情，因为，连自由和自我都没有人，哪配拥有爱情，谈论爱情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斗牛士终究会死在斗牛场上，死在将来的某一头彪悍的牛的手中，他们这些忍者，终究也会死在战场之上，只是时间早晚。
寿终正寝者，十中无一。
所以，对于川崎龙二的殒命，咲夜月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短暂的分神，战局居然发生了改变。
杨枫全面防守，疲于应付，是七名忍者改变了战术。
三名忍者挥舞战刀，对着前档玻璃同一点拼命劈斩，战刀雨点般落下，玻璃上的白印愈来愈明显，紧跟着出现蛛网一般的龟裂。
玻璃再坚硬还是玻璃，并非无坚不摧，发现这一点的三名忍者愈发疯狂，刀势更急。
秦雪吓得躲到了后排。
看到杨枫再无还手之力，原本对付他的四人果断撤出一个，加入攻击玻璃的队伍。
躲闪之余，杨枫瞥见秦雪惶恐的神情，看到前档玻璃上的蛛网状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广，看到西瓜大的一片洼了进去，杨枫急得都要尿了。
这会儿，围攻杨枫的三名九星上忍倒是不急，放慢了攻击频率，他们等着同伴抓住人质，逼杨枫束手就擒。
杨枫当然明白对方的意图，所以愈发着急，他越想速战速决，哪怕以己伤换敌命，然而，对方却不给他机会。
看到困兽一般的杨枫，看着惊骇欲绝的秦雪，咲夜月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任何结局。
杨枫注定陨落于此，秦雪也必定红颜薄命。
但是，她竟然有几分艳羡秦雪，至少，曾经有一个男人义无反顾的愿意为她去死。
“死而无憾了吧！”
咲夜月仰首向天，不知何时，夜空中现出半片冷月，冰寒的清辉散落整个人间。
夜风凛冽，咲夜月解去头巾面罩，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尺长秀发迎风飞舞，整个人飘逸如仙。
红颜薄命！咲夜月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苦笑，自己何尝不是？
片刻的分神之后，咲夜月再次将目光投向战场，战场依旧胶着。
大切诺基的前挡玻璃已经整个凹陷进去，但就是顽固的没有破洞，杨枫依旧被三名九星上忍紧紧围住。
战局已定，只是时间问题。
咲夜月这般想，身后的是一名九星上忍这样想，大切诺基周围的七名九星上忍抱着同样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名上忍暴喝一声，长刀刺向片片龟裂蛛网密布的前档玻璃，终于被他刺入半寸，上忍脸红脖子粗，竟然难以再进分毫。
上忍拔出长刀，再次刺入，结果依然半寸。
于是他拔出来，颓然退后。
下一名上忍有样学样，大叫着刺出一刀，这一次战果略微扩大，变成了一寸。
这名上忍还想继续扩大战果，然而拿出吃奶的力气，依然无法推进分毫。
于是，他撤刀再刺。
还是一寸。
他退下了，下一名接上。
一寸半。
两寸。
相对于令人恐惧和绝望的结果，往往过程更加令人煎熬，秦雪如今就是这样一种心态，眼睁睁看着夺命刀刃一寸寸接近，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杨枫也几乎抓狂，想要找上忍拼命，对方识破了他的意图，怎么也不给他机会，充分发挥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思想。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下去，否则耗也耗死了！”
一个声音在杨枫脑海中响起，他心中一动，说：“冷静，必须冷静，越是艰难危急的时候越需要冷静。”
丹田仿佛相应意念召唤，内息化作一缕冰线瞬间游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杨枫整个人由内而外从身到心立刻就冷静了。
这只是数息之间的工夫，然而，当杨枫再次睁开眼睛，世界已然不同。
世界没有变，变的是人心。
此刻的杨枫，完全可以做到冷眼看世界。
围着他的三名忍者没有穷追猛打，将玻璃当成敌人的四名忍者却是在急功近利。
杨枫左手拇指不经意间摸到尾指根部的铁指环，然后，他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