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 可惜没有任何应答——
想来又是偷跑到什么地方睡着了。
孩童耗干了力气,喉咙也变得又哑又疼,再也走不动了。
只能先爬回床上躺着。
明日睡醒了再去找它吧。
他蜷缩着身子睡着了,梦里福禄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悲伤,连“汪汪”的叫声都变得温和微弱。
孩童泪湿的小脸,在他光滑的皮毛上蹭了蹭,低落的心绪终于高涨了几分。
“还好有你陪着我。”
“汪~”
福禄舔了舔他小小的掌心,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安慰他。
沉浸在美梦中,孩童布满泪痕的脸上,总算扬起浅浅的笑弧。
第二日一早——
孩童从睡梦中清醒,便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中,腰间被人夹在腋下。
他彻底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去。
却发现是昨天那两名大太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大太监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同情,“陛下口谕,以后三皇子迁居临华殿,将晨曦宫空出来给三公主当琴房。”
整个皇宫的最北边,偏僻又简陋的临华殿,在前朝是给被废的宫嫔居住的地方。
而三皇子被赐居临华殿。
也更加印证了那句话,皇帝对丽嫔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三皇子也是恨乌及乌。
这后宫之中,谁都可以对萧子勿踩上一脚!
萧子勿急得直蹬腿,“可是我的福禄还在那儿,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它!”
“什么俘虏?奴才并未见着。”大太监腾出一只手剃了剃牙,随口敷衍。
膝盖血淋淋的伤口磕到大太监结实的肘弯,萧子勿疼得冷汗直冒,急道“福禄是一只小黑狗,你放我下来,我自会去寻它,不需要你!”
“那可不行,奴才是奉命行事,必须将殿下送到临华殿不得有误。”大太监手臂收紧了些,防止被他不慎挣脱,神色颇为不耐。
“……”
知晓他不会放任自己回去,萧子勿气急,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无比生猛的力道差点将大太监的手肉给咬下来!
“啊!!”
大太监吃痛,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将夹在臂弯的萧子勿重重甩了出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萧子勿被砸得闷哼出声,路面粗粝的小石子深深地嵌入伤口中。
他踉踉跄跄撑起身子,死命往回跑,可惜他人小腿软,没跑两步便又被气急败坏的大太监给抓了回来!
大太监捂住臂上渗血的齿印,尖利的嗓音变得阴狠无比,“殿下若再敢跑,奴才不介意让殿下失足落水!”
如此威胁才终于让孩童消停下来。
※※※※
大太监闪烁其词,迟迟不肯将福禄送过来,这让早熟的孩童意识到了不对劲。
果不其然,在他被扔进临华殿的第二日,萧子衍便带着福禄血肉模糊的尸首,来向他道贺。
大滩血水将地面染成刺目的红色,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尖让孩童干呕不止。
那样的场景触目惊心,多回想一次都是在幼小的孩童心里扎刀子!
萧子衍轻蔑启唇,“凭你也配出现在御前?”看着他瞬间惨白如纸的面容,心里快意极了。
萧子勿整整两天未曾进食,更碰不得任何红色的膳食。
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寡淡,小小的身板守在福禄的墓碑前,似乎来阵风就能将他刮倒。
※※※※
被扔到临华殿,唯一值得萧子勿高兴的事情,便是皇帝派了常来常往两个小太监给他。
两人性子胆小,也不敢轻慢萧子勿这个不得宠的皇子。
随后便是段溪木进宫寻他,看不惯萧子勿受人欺辱时毫无反应的漠然,段溪木决意授他武艺。
增强他的体质,磨砺他的心性,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萧子勿勤学苦练,却从不出手,每每被萧子衍霸凌,也只平淡地承受。
如同一副被抽空灵魂的空壳。
肉身完好,灵魂却已腐坏,如同游离在世间的行尸走肉。
段溪木没了法子,只能暗中保护让他性命无忧。
直到那日,萧子勿不要命地挥剑,眼中带着颓然的神彩,虽然微乎其微,却让段溪木为之一振!
他似是看到了希望,急切地想知道能让徒儿产生情绪的人到底是谁!
※※※※
萧子勿从未有过那样的悸动。
他站在墨宝斋门外,听着里头传来一声绵软的声音,“二十两?”
向来波澜不惊的心湖像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波澜,一点点渗透进四肢百骸。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他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少女乌发软软垂在肩头,粉玉无瑕的巴掌小脸像是春日里的一片桃花瓣,美的摄人心魄。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喊出了那声“且慢”,逃离的脚步也被定在原地。
那日替她解了围,说的话比他过往一年加起来都多。
他狠命掐了掐指尖,才能神色自若地回答少女的问询,他说“不用。”
说罢,他便逃也似的回了宫中,连此次出宫该做的事情都忘记了。
他原以为,与她不会再相见。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便能感觉到心脏处隐隐作痛,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不住的后悔,那日没有告知她,自己住在皇宫中。
又庆幸那日未曾告知她,自己是京都授人笑柄的三皇子。
否则,她或许再也不愿同他说话了……
可这样的忧虑并未发生,她不知道从哪知晓了他的身份。
竟然胆大包天,翻墙过来给他送药!
这里是皇宫大内,虽则临华殿地处偏僻,可也是有京御卫把守的,若是一个不慎,把她当成刺客捉拿起来,该怎么办?!
可望着少女无辜的小鹿眸,他责备的话语便通通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半句。
最后又忍不住担忧,只能憋出一句,“下次不要如此。”
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语气里的冷漠连他自己都察觉出来了!
少女定然受不了他这般态度,以后,再也不会与他说话了……
不该管她的,她要做什么,自己都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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