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漆黑的夜晚,偌大的落雅村只有仓屋房子是亮着灯光,在天空煞白的闪电中,这道光显得十分微弱。
时辰已经来到深夜,里正撩起裤子到大腿,踩着雨水,肉开始被泡得发白,他不得不站在凳子上。
此时,妇人跟孩子们不知道疲惫,可怜的依靠在一块,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在安静的夜色中,耳旁依然能清晰听到低声压抑抽泣的声音,更有昏昏沉沉睡着的孩子们被雷声吓醒,嗷嗷大哭。
“啊!呜呜,爹,你在哪里?不要小宝了吗?呜呜呜……”
小孩子的哭泣声在暴风雨中显得异常苍凉、悲哀,扰人心神。
里正眉头拧在一块,喝了一口水润喉咙,肝火旺盛,他的喉咙早就沙哑不成样子了。
“咳咳,大伙听俺一句劝,如今泼天大雨泡在雨里对孩子们不好,对你们也不好,倘若孩子爹们没有事,反而孩子感染风寒了?快带孩子回家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哄孩子们睡觉,别让孩子们跟大伙一块遭罪。”
孩子年纪小,别落下阴影啦。
妇人听闻,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也没动作,没等到自家丈夫之前,她们不会回去的。
现在她们心中万分后悔,如果知道人回不来,说什么都不会抢收这一季的蔬菜。
遭这个罪,最后一无所有。
钱没了可以在赚,但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这……”何必呢?里正心力交猝的叹声,该劝的说的都说了,半点用都没有,以为他不担心麻?他比在这里的任何人都担心。
他还不能生气,作为一村里正始终挑起村子的大梁,村子里任何一个人出事跟他都有责任。
特别是这件事上,如果他态度坚定,没听后生们的话也就不会出现大半夜人还不回来的情况。
没办法,他调整情绪。
“俺们待会儿跟庄兄他们出去找人,你们坐在这里无济于事,还让孩子跟着遭罪,难道想让大人出事,孩子们也跟着出事?”
话一落地,憋了半天的妇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
她们有什么办法?
她们还年轻就要面临守寡,带着几娃过日子麻,带着孩子们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眼睁睁看着孩子们上顿不抱下顿荒凉的生活?
“里正,你莫劝俺们了,俺们就要坐在这里等他回来,受罪也罢,作孽也好,俺们认了。”
“对。”
这些还是好说话的妇人,能控制情绪。
不好说话,控制不住情绪的妇人,耐心早就被孩子们凄惨的哭声跟雷雨声消磨得一干二净,句句话带刺,目光怨恨的瞪着里正。
“不是你家人出事,你肯定不着急,不温不火的说这话,谁知道你是嘴上说的好听,等俺们回去后你们也都回去睡了呢!”
“你!”里正气急败坏。
他做了大半辈子里正,公正无私一辈子,什么时候骗过人?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了!
他气得话说不出,心情烦躁得猛抽了两口烟,却被心里的岔气整得狠狠咳嗽,眼睛发红,眼泪都掉下来了。
李语琴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在一块,心里有一团火气在燃烧,在雷声中大声喊道“滚犊子,都给俺闭嘴!”
去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