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入御书房那一刻起,萧姮心中便已经是波澜起伏。
之所以还能保持平静,全都得益于她入宫这么多年的锻炼。
皇宫守卫一向森严,尤其是三年前陛下行宫遇险后,他身边暗卫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这样的安排本来无可厚非,但御书房中大批暗卫的存在,足以证明陛下对被召见者的不信任。
平日是针对重臣,今日终于轮到了小九。
换作从前,萧姮宁可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陛下会防备小九。
而小九的表现也极不正常,与陛下之间竟像是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花家的遭遇固然令人愤慨,但以她对小九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因此就与陛下彻底划清界限。
更何况,小九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她想要替花家洗清冤屈,讨好陛下才是上策。
所以,今日御书房里闹的这一出绝对不简单。
天庆帝的眼神十分复杂,态度却近乎卑微,让萧姮心中的波澜愈发翻滚起来。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这样的说法折煞臣妾了。”
“朕就知道你会如此回答……”天庆帝自嘲一笑,满脸的落寞。
换作寻常人家的妇人听到这样的话,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夫君有了外心。
可阿姮嫁与他十多年连醋都没有吃过一次,自然不会认为后宫里多了几个女人就是对不起她。
萧姮心尖一阵刺痛。
她的婚姻是先帝定下的,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但在这段婚姻中投入多少感情,只能是她说了算。
无数的先例告诉她,后宫的女人如果守不住心,迟早必会守不住命。
母亲的遭遇更让她看清了男子凉薄起来有多可怕。
因此她从不奢望陛下的真情,只盼着与他相安无事过一生。
可看着他如此沮丧落寞,她为何会如此难受?
“陛下,若是小年方才没有去栖凤宫,今日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萧姮轻声问道。
“不过是切磋一下武功而已,朕绝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受到伤害。”
“小九已经过了好勇斗狠的年纪,而且……她得是有多蠢才会在御书房里与人动手?”
天庆帝分辩道:“朕方才说过……”
“陛下,小九是臣妾一手带大的,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臣妾的眼睛。
今日她虽已尽力掩饰,但看向您的眼神却依旧带着恨意,其中的原委您能告知臣妾么?”
天庆帝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那丫头亲疏不分,为了花家的事情她都恨朕两年了……”
“花家毕竟不是萧家,况且花侯夫妇与贵妃还好好活着,她最多就是抱怨您不近人情,不至于到恨的地步。
还有,小年在您身边伺候多年,臣妾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不稳重。”
听她再次提起小年公公,天庆帝忍不住又在心里念了几句。
那狗奴才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事情全都搞砸了。
不过,他若是没有把阿姮请来,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小九和桓郁的武功比他想象中高了许多,如果再继续打斗下去,风影等人必然会落败。
届时小九又会如何对待他,还真是不好揣测。
“阿姮,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追根问底?”
萧姮凝着他的眼睛,道:“小九是个爽利的性子,一向都是恩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