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道:“来来来,长孙大人,坐。”
“不必。”长孙俶行还是冷着一张脸。
“大人与公主十分交好,如今在公主府上,有什么可拘谨的,坐!”
“卑职站着。”声音里带着寒气。
穆谨止皱紧了眉头:“孺子不可教也。”转而想到什么,面上又浮出些许担忧,“公主的病需得戒骄戒躁,戒伤心,今日若听闻噩耗发病,大人有几成把握。”
长孙俶行的神情终于松了一松:“不可知。”
穆谨止忽而攥紧了拳头,起身拂袖对着长孙俶行就是大大的一拜:“还请大人尽力。”
“什么尽力呀。”赵莘莘终于上了前厅。
穆谨止和长孙俶行当即原地跪下来:“给公主请安。”
赵莘莘点点头:“都起来吧。”
“这天还没亮呢,阿止哥哥非要见我,还卡在我喝药的当口,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咯。”
穆谨止抬起头对上她的一双眼睛,清丽的眉目里显出点未卜先知的忧虑,他思索再三,挤出一点欢快的情绪,干干地笑了几声:“先把药喝了,哥哥再同你说,乖,莘莘。”
赵莘莘有些疑惑,睁着圆眼睛地看着他,但还是端起了竺锦递过来的汤碗,仰头喝尽了汤药。
“安安又公子没了。”
“啊?”
“安淮峙逃了狱,意图报复王君,昨日戌时屠了周农夫满门,安又公子也也没了。”
赵莘莘觉得有些站不住,双腿疲软无力,她的眼神亦逐渐涣散。
“王君说了,公主向来是最关心安又公子的,可逝者已逝,公主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切莫伤心过度坏了身子啊。”穆谨止的话语里带上焦急,却见眼前的人倒下来,他慌忙伸手去接,最终直挺挺到在他怀里。
长孙俶行冲上去,按住赵莘莘的腕,又打开药箱取出长针,自人中一扎。赵莘莘转醒过来,穆谨止跟着一阵欣喜。还未咧开嘴,怀里的人便猝不及防地吐出药和血,染了穆谨止一身,穆谨止抱着她,阴谋宰相慌得如同小鸡仔。
“公主的旧伤复发了。”长孙俶行叹一声,“先挪到里屋去,我要施针。”
穆谨止像头豹子似猛扭头,脖子上爆满青筋,咆哮道:“挪什么挪,先治啊!若是治不好,我杀了你!”
长孙俶行蹲下身,从他手里抢过赵莘莘,冷冷哼道:“你敢?”
说着,一身白衣往里苑走去,撂下一句话:“上朝的时辰到了,穆大人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