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夜晚将至,街道上人影越来越多,车水马龙,看上去显得格外拥堵。
关沐曦靠在窗边,神情慵懒,目光放在那个已经搭好的戏台上,思绪放空。
隔壁的窗户被人推开,她稍稍抬眸瞧了一眼,夙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瞬间映入眼帘,她不禁看的有些怔愣在蒲垫上。
一双装满星辰大海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是天边若隐若现的一轮弯月,好看至极。
关沐曦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含笑,眼底浮出几分笑意,随后将目光再次放在戏台上,已经陆陆续续走上了几个已经装扮好的戏子。
“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晚上好。”
说话的人年近三十,穿着&nbp;粗布长衫,朴素无华,看模样应该是当家的。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来京城唱戏,所以先让大家听上几首曲子。”
当家的说完,底下全是起哄与应和的声音,听在关沐曦耳里只觉得吵闹恬燥,不由得紧皱着一双秀眉。
江黎坐在她身旁,边磕着瓜子边看台上抱琴缓缓走出来的女子。
关沐曦歪了歪头,女子的半边面容被面纱遮起只露出一双饱含春水的杏眼,既神秘又美丽,楚楚动人。
她坐在台中间,将琴放在腿前,就这个如似平常的动作却让底下的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像是不愿打破她身上的恬静。
“人间尤物。”江黎不禁小声感叹,却被关沐曦听的一清二楚。
她不由一笑,问他“喜欢?”
江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被她听了进去,连忙说道“欣赏,欣赏。”
关沐曦摇了摇头,似是无奈,似是惯性的动作。
底下逐渐传来一阵琴音,琴音婉转动听,清脆的如同三月刚融化冰雪的小溪,潺潺流水,欢快悦耳,转而又慢慢变的深沉,如同新生的树木逐渐枯零,悲伤不已。
关沐曦皱了皱眉,指尖随着琴音起伏不自觉的在桌面上敲响,每敲打在桌面上时正好与琴音卡在一个点上,像是排练过一般。
“你会?”景千宸有些诧异,目光放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眼里略带几分欣赏。
“不会。”她当是他问自己会这首曲子,直接否决。
她曾在外公家听舅妈弹起过这首曲子,十分好听,悲哀喜悦交汇,音调也是起起伏伏如同人生一般大起大落,悲喜交汇。她空闲时用钢琴试过弹这首曲子,只不过没有古筝弹出来的好听,所以刚刚的敲打在桌面上的是钢琴键的律动。
“哦~”景千宸显然不信,可见关沐曦淡然的模样,却也没再说什么。
而楼下坐着许多达官贵人,就连书院里的那些夫子们都在台下站着,听的津津有味。
张天良与韩霖站在一块儿,不由的感慨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您这么说,定是没听过温怡小姐弹的琴,那才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闻者只道一个绝字。”
韩霖从小跟在韩太傅身边,去过各种大场面,尤其是宫中举办宴席,他也曾跟着余太师参加过景帝寿宴,有幸听了一回温怡在大殿中央当着各国使者的面弹了一首曲子,听完后回味无穷。
当即有人夸赞她——此曲只能天上有。
“是啊,平生能听上一曲,便也没算白活上一辈子。”
又有几个夫子回忆起那年听得温怡的琴音,忽然觉得戏台上的戏子弹的有些索然无味。
“哦~那倒是老夫孤陋寡闻了。”张天良说的有些羞愧。
他是寒门子弟,十年苦读,去年有幸被余太师看重,才进了司务厅。
所以,他总觉得自己和关沐曦是一类人。
“夫子此言差矣。”博臣相也难得会来这个地方听曲。
张天良闻言,与韩霖他们一起寻声看去,只见博臣相博以恒与余太师还有韩太傅几个官员站在一块儿,一同听曲。
“边疆危机四起,这些人却还有心思听曲儿,唉~”
说话的是和博以恒一起的端木诚将军,霍辞恩遇刺一事,朝堂上上下下已经全部知道,正在商量着要不要直接开战收复边疆蛮族。
“百姓嘛,日子过得好就行,只要战不打到城里来,那就与他们无关。”余太师对他说道。
博以恒微微点头,赞同余太师的说法。
张天良与韩霖几人穿过几个人,走到他们身前,稍稍俯身向他们行了一礼,就听见端木诚和余太师方才的对话,问道
“边疆出了何事?”
他们这些日子都待在司务厅,又不用上早朝的,自然对边疆的事了解甚少,只知道温怡和三王爷、穆宗凡少将军陆陆续续赶往边疆。
“边疆来信,霍辞恩少将军夜里遇刺,差点丢了性命。”韩太傅声音细小,只够他们听清。
张天良听后,十分惊愕,难不成边疆真要出事?那打战起来,百姓岂不又要四处逃生,民不聊生?
“那……”他欲要开口问话,就被戏台上的人打断。
一曲终了,琴女依旧坐在台上,当家的上了台对着众人问道
“这曲可还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