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了她一眼,盯着她良久,低首把药喝了。
“这些年来你做的很好,今年倒是让朕格外不喜。”
放药碗的手略顿,万云容转身看着那人的脸,只觉得万分憎恶。
“二十年的虚假应付,总也会有累的时候,不过一切都该到头了。”
万云容脸上浮起疯狂的笑意,她坐于其侧,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几乎要嵌入骨头里。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除了一捧灰,便什么也不剩了,虽然我恶心你,但拉着你一块死,能为我姐姐他们多争取一些,也是值了。你放心,等你死后,你的儿子会立刻迫不及待的为了这个位置争抢,可怜你杀父弑兄得来的皇位,至死都没能稳坐,你呀,也就只能……困住我了。”
平缓的声音回响在殿内,榻上的人激动不已,只觉得浑身都是尖锐的疼,叫都叫不出声来,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万云容,像是连带着她的灵魂都要困住。
她忍着身体上的疼,嗤笑一声。
“全天下最没用的男人就是你了,以为风光一生,可其实,受制于人做不得主,子嗣遍地却无一贴心,指不定还有哪个不是你的,就连你后宫里的女人,也无一爱你,多的是虚情假意。”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榻上的人咚的一下弹起又落下,头颅侧着,睁着赤红的眼睛,再也没了生息。
万云容垂了下眼睫,嫌弃一般,用袖子将他的眼睛阖上,半靠在榻边,除了一直手,其余地方未靠近分毫。
身上刺痛感强烈,她撑不住的阖上眼睛,弥留之际,宛若瞧见了前方一身浅蓝色锦衣的少年欢喜而来。
“容容,我已向家中禀明,他们皆是欢喜你,不日就来提亲了,你等我。”
少年的声音近在耳侧,宛若回到她芳华正茂的那一刻。
她想点头说好,心口处的酸疼却将她淹没。
她这一生啊,唯有遇见他时最是欢喜,往后余生皆是苦难,也连累的他忍辱半生不得志。
徐郎啊徐郎,我终是……负了你。
‘咚’
沉闷的钟声回荡在天际,众人皆惊,转眼的功夫,皇宫内皆是哭声,悲痛人心。
容华宫外直立的身影蓦地一口血吐出,整个人仰倒在地,眼角的泪悠然落下,混合着血迹,宛若滴滴血泪,骇人心神。
与此同时,颜绾书从榻上惊醒,满头是汗。
天色刚明,天际还是雾色的,她慌张起身,和芷跟都跟不上。
乌朝一直在院中候着,见她出来,不敢与其对视,垂着头,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夫君去上早朝了?可有听闻什么消息?”
话落,她又觉得自己是问了废话,重新吩咐。
“备马,即刻入宫。”
她待不住,头发都未梳,只简单的拢起,便往外去。
乌朝紧步跟上,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宫里先前传来消息,容妃谋害皇子幽闭容华宫,随后查明事有蹊跷,皇上病重,容妃为其试药。”
颜绾书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他,手指紧握。
“试药?试什么药?结果呢?”
“尚且不知。”乌朝没说的是,王爷在知晓事情的那一刻已先行一步进宫。
颜绾书手举起又放下,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快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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