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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河东郡,安邑。
魏国大将军司马师临时驻地。
刘封回转关中之后,魏国这边的坏消息一个接一個,让他心力憔悴,整个人也变得老了许多,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从蒲坂渡河西进之后,魏军主力在冯翊郡被蜀军魏延部所阻前进不能,魏军的兵力是汉军的三倍,但由于在关中汉国境内作战,补给线上又有黄河这道天堑,这使得王昶、王浑父子在用兵时很是头疼。
要是盛年之时的魏延,王昶或许还能想办法激怒魏延,诱使蜀军出临晋城决战,但已过六旬的魏延,显然不会上这个当。
陷入僵持之中的汉、魏两军谁也奈何不了谁,而魏军的补给需要从河东郡运来,这一路的消耗让负责督粮的王浑疲惫不堪。
司马师皱着眉,眼角的伤口如同一道裂开的沟壕,泛着青黑之色,这是眼部发炎之后的症状,刺痛阵阵袭来,让司马师苦不堪言。
扬烈将军王浑站在司马师跟前,正在汇报冯翊一线的近期战况。
“大将军,根据末将收集到的情报,刘贼已经遣了不少人潜入河东及并州一带,要是这些人在关键时候闹腾起来,于我大军作战将极为不利。”
“大将军,述末将直言,这仗很难打下去了,不如先行撤退,先守住河东郡、洛阳一线,再寻机会与蜀军决战。”
王浑是晋国灭吴的名将,战略眼光和能力有独到之处。
“魏延真的死守不出,这和我们打探到的情况可不一样?”司马师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次进攻关中,他的主要意图,就是趁刘封不在,里应外合,一举收复长安,彰显一下他新任魏国大将军的能力。
但让他失望的是,贾充的司马死士在郿坞被刘封一把火烧散,计划功败垂成,同时,本来寄以厚望的王昶也在冯翊郡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如此空耗钱粮,对魏国来说,很是不利。
王浑谏言之后离开,司马师却是久久无法入睡,最近他的失眠症越来越厉害,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焦虑不安。
这种症状司马师之前就有过,在夏侯徽逃到蜀汉时变得严重起来,后来娶了郭槐之后,有了女人的宽慰,他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但现在,这种焦虑症又回来了。
王浑说的战场僵持局面无法打破,是让司马师睡不着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夫人郭槐和大将军府长史贾充之间,似乎有私下来往,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贾充、郭槐,这一对狗男女?”怀疑的种子在司马师心底埋下,让他心里犹如烧了一把妒忌之火,熊熊不能熄灭。
贾充能力很强,又有谋略,是司马懿活着时招揽的人才。
没有确凿的证据,司马师还不能把贾充怎么样?
就在司马师进退两难之时,留守洛阳的司马昭忽然紧急修书而来,向司马师报告曹芳近日颇不安份,似有联络旧属,谋夺朝堂权柄的企图。
“洛阳,曹芳。”司马师手里持着司马昭的书信,眼前一黑,喉咙一阵发甜,一口鲜血顿时涌了上来。
巨大的压力下,司马师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这个时候,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父亲司马懿在临死之时,不甘心失败,但又无可奈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