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育沛素手捂了捂胸口,从前当珠子时虽也被人爱护,但都是惜物的情谊,与云眠在一起时都是照看他的,更遑说重阙,原来被人护着是这般的感觉。
“要你寻的那物,我已办妥,你先补足元气,明日必定劳累。”垂千彧丢下一句话,便悬在横梁上又开始调息。
育沛应了声是,便裹紧被子安然睡去。
中元节,白日里道士建醮祈福,庄严肃穆,不如白日里喧嚣热闹。育沛能看见的仙官在外面走动的也不过就是地官陆宁和日游神,陆宁是不常见的,日游神于她有举荐之恩,育沛悄悄敛去了周身仙气,并未被发觉。垂千彧和育沛一直在醉仙居静观其变。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上都,总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危机感。
上都紧邻东市便是一条长长的河,名唤澧河。至傍晚时分,各家各户都会拿出自家制作或是集市贩卖的河灯,放入河中为逝去的亲人照亮归路。
垂千彧和育沛在魔云上观看,澧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或明或暗的河灯随着波流缓缓移动,人们聚集在岸边有说有笑,但是入夜再深一些快到子时,人们便都一一散去,紧闭着门户,不再出门。
南方四里的地方有魔气涌动,最是强盛,北方妖气最强,东方,似乎有一点若有若无的仙气。应当注意的便是这三处,其余方向河鱼虾蟹,不足为惧。
子时已近,澧河中暖色的河灯在萧瑟的夜里也镇不住的凄清冷寂。好似天空落下一滴雨水,在河面荡起一层涟漪,万千河灯也随之明暗闪灭。随着涟漪的逐渐扩大,河面中心出现了一个不断涌动的漩涡,无数的河灯随之旋转飞舞,这本来徐徐流动的河水竟然被漩涡分成两路,漩涡中间黑气四溢,化为枯骨的白爪攀着黑气呼之欲出。
周围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妖魔开始要跳进河中漩涡一探究竟,你争我抢已经开始动手。育沛看了一眼垂千彧的脸色,只见他双眉紧锁,目光幽深地盯着河中战局,并未有要插手的意思。
最先动手的是一个青脸的妖怪和一个精瘦的魔修。魔道除至高之人可称为魔罗之外,其余的皆称为魔修。一人动手百人呼应,本就因漩涡变得湍急的河流中水浪激扬,小妖怪小魔修们的尸体也掺杂其中。
下方打斗正酣,倏而一阵遮云蔽月的黑色旋风疾驰入河中漩涡,又一道妖气十足的力量将其阻挠,但见那黑色旋风悬空而立,幻化出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身材魁梧,长眉长须,一双眼睛阴鸷如鹰,黑色的铠甲包裹全身,中气十足,说一句话,便觉这澧河两岸抖上三抖。只听这魔修大汉阴桀桀地笑上三声,开口道,“我道是哪个不长眼,原来是妖族三祭司——灰狼。”
只见那团妖气也在半空中化作人形,幽幽绿的小眼睛凶光毕现,呸的一声吐出了刚刚阻挠那大汉时咬入口中的栏杆木屑。
大汉见状大笑,“灰狼,这么多年不见,你不吃肉改吃木头了哈哈哈哈哈哈!”
“呸!”灰狼又是一声,“垂烈你个老不死的魔修!你不在你那魔窟绣花拿针,平白来此膈应老夫作甚!”
“你他娘的才绣花,老子来拿回魔族自己的东西,识相的赶紧滚蛋!”垂烈大手一挥,不耐道。
“嘿嘿,你说是魔族的就是魔族的了吗?数百双眼睛看着,自然是谁有本事抢到手便是谁的!”灰狼扯动面皮,阴森森的笑着。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妖魔两族领头之人见毫无转圜余地,便动起手来,本来清亮的月光被妖魔之气全数笼罩,妖风呼啸,魔云盖月,只有数盏河灯的星星之光在微弱的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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