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安山云仞所在的地牢独自一处,是个四面封闭的水牢,用来克制他的火蟒属性。
通往水牢的路是两条精钢制成的遥遥相对的粗锁链,锁链上均被坚冰覆盖,一端嵌在峭壁上,另一端隔着深不见底的峡谷颤巍巍地与入口处的石座相连,石座上雕刻着张牙舞爪的凶兽狴犴,令人望而生畏。
云眠与育沛携手而来,石雕的狴犴猛然睁开眼睛,声音厚重,在峡谷中引来阵阵回音。“吾主。”
狴犴世代为妖主看管此牢狱,并以五行相克之理调动牢狱的力量转换,使囚于此的犯人无力逃脱。
云眠对着狴犴点头道,“有劳你了。”
“为吾主效力,是吾之幸。”锁链随着狴犴的话音剧烈的抖动,坚冰一块一块地掉落,两条锁链之间由平滑的坚冰连接成一条镜面一样的大道,直跨峡谷。
“走吧。”云眠轻轻握紧育沛的手,大步向前。
虽然身处地牢的犯人不会有什么好形容,但是育沛在见到安山云仞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水牢中的昔日妖主,如今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地,他的下半身现出原形的蛇尾上插着一支金色利箭,蛇尾稍一移动,利箭便引水中雷电对其施以雷击,这样安山云仞在痛苦中便无法施展妖力抵抗。
利箭穿过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安山云仞也好似放弃了抵抗一般,如行尸走肉一般吊在水牢正中,的上身已经消瘦地脱了形。
“大哥。”
安山云仞睁开眼睛,仿佛这个动作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杀了我。”安山云仞眼中一片灰暗。
云眠抬头看向他百年未见的大哥,正是他的母亲,一手促成了自己的悲剧,而他接受了这样掠夺来的一切,心安理得。
“我不会杀你。”云眠轻轻扫袖,水牢内的画面又清晰了一些。
安山云仞自嘲一笑,“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育沛在一边听的迷糊,他?这种称谓不像是称呼自己的母亲。
“鲛人王子?”云眠轻轻念出。
“我不知道他会死”安山云仞眼中流出泪水,好似十分痛苦,又十分悔恨,但是在这水牢中,所有的泪水都化作无形,只有鲛人的泪滴才会变为珍珠,成为永恒。
蓝田镜海的鲛人小王子,不正是被他和龙三害死的吗?育沛轻轻蹙眉,难道其中别有隐情?
“杀了我,妖族的一切都是你的,为什么还不动手?”安山云仞一心求死。他脸上扯出一个极为痛苦的笑意,他在用他最后的妖力乞求,“小弟杀了我”
云眠神色一震。
“你明知可以求我饶你不死,可是自你被关进来,却没有一日不想着死。”云眠嘴角的笑意很冷,冷过水牢外刺骨的寒冰。
安山云仞闭上眼,“我只求随他而去,若是知道他会死,我不会与他交尾,以至于”
育沛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交尾”两个字。对安山云仞的印象只剩下“禽兽”二字。
云眠面上染上了怒容,“我还叫你一声大哥,不过是念着儿时的一丝情意,你若一心求死,三日后,我便成全你。”云眠扔下这句话,疾步走出了水牢。
安山云仞苦笑,“对不起,小弟”
云眠匆匆而走,自然没有听到这句声如蚊蝇的呢喃,育沛深深地看了一眼吊在水牢中的半人半蛇,快步向云眠奔去。
水牢外的冰天雪地里,云眠墨发白衣,长身玉立。
“云眠。”育沛轻轻覆上云眠微凉的手。
云眠转过脸来,桃花眼低低的垂着,“我不想杀他。”
“他现在活着,与死了无异。”育沛轻声安慰。
“他是这世上与我有血缘的最后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