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平轻叹一声,觉得很多事自己都想的太简单了,尤其是感情方面。
并非更有才华,更有能力,更有财富,就能收获爱情。
前世不能。今生同样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算了。
有些事,可以强求,但不必强求。
想通了这一点,冯一平忽然觉得外面的夜色如此的辽阔,心也变得轻松许多。
原来,有些深爱是心底的孽障,一剑斩断虽有不舍,却天更高海更阔。
车子很快来到的酒店楼下,冯一平下了车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过身看了看街对面还亮着灯的那条小吃街。
“我去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去吧。”冯一平道。
“你们先走吧,我陪冯一平。”任菲菲道。
匡志佳他们犹豫了一下,叮嘱冯一平一定要早点回去休息,这才怀着几分疑惑的离去。
冯一平和任菲菲并肩走过马路。对面小吃街的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闭了,只剩下一家卖鸭脖子的小店还亮着昏黄的灯火,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吃着不知是晚饭还是夜宵。
冯一平推门进去,中年女人赶紧站起来陪着笑道“要点什么?”
“鸭脖子,花生米,啤酒。”冯一平看了看橱柜里所剩无几的存货。随便点了几样。
拎着个大塑料袋走出小店,冯一平问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任菲菲道“陪我喝点?”
“嗯……”任菲菲没问为什么。
酒店房间的桌子上,摆开着鸭脖子,花生米和啤酒。
两个人什么都不用说,打开啤酒,就着小菜,你一口,我一口。
寂寞的时候也不说话,就看着窗外那空荡荡的街道,偶尔能看到一辆车飞掠而过,不知里面的人为了什么而在这深夜的街上赶路。
冯一平忽道“任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买这三样东西吗?”
任菲菲摇摇头“不知道。”
冯一平笑道“因为它们象征着爱情。”
任菲菲“我不懂,鸭脖子,花生米和啤酒怎么就象征爱情了?”
冯一平夹了一根鸭脖子道“你看这甜辣味的鸭脖子刚啃起来的时候是甜的,嚼起来是辣的。就像是初恋,一开始都是甜蜜的,把对方想象的十分美好,只有在一起之后才能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然后就会有各种分歧,各种争吵,那种辛辣,鸭脖子都比不了。”
任菲菲沉默了几秒钟“那花生米呢?”
冯一平笑道“花生米是成年人的恋爱。你看花生米好像都一样,其实滋味是不同的。比如这颗,外壳很白很硬,说明没进滋味,你再看这颗,外壳软了颜色很深,说明滋味进的很足。成年人的恋爱,就想是挑选花生一样,先看外表,挑选自己喜欢的滋味。”
“你更喜欢哪一种滋味呢?”任菲菲问。
冯一平摇头,剥开两颗花生,指着里面的果仁“你瞧这颗,虽然滋味不够足,但果实有嚼头。再看这颗,滋味的确是足了,可果实也被泡软了。有人喜欢滋味足,有人喜欢嚼头好,可究竟更喜欢哪一种,不吃到肚子里哪里会知道?”
“啤酒呢?”任菲菲又问。
冯一平喝了一大口啤酒,意味深长的道“啤酒就像是失去的爱情,苦涩,回味。”
“分手了?”任菲菲沉默了许久,悠悠的问道。
“其实从来不曾真正在一起,也就无从谈起分不分开。或许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不用刻骨,没有铭心,免得伤害。各安天涯,各安天命,江湖怀念。”冯一平笑道。
任菲菲看着冯一平那苦涩的笑容,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念头来。
她想要把冯一平灌醉!冯一平买了十二罐啤酒,没怎么样就喝的一干二净。他往总台打了个电话,凌晨四点钟让服务员又送了十二罐啤酒过来。
一个个啤酒罐丢在地上,最初的沉默寡言已经被酒意带来的絮絮叨叨取代,两人一边喝一边瞎聊。
天南海北,音乐美术,什么都聊,就是不聊感情,两个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谁也不愿意触及那令人痛苦的禁区。
聊着聊着,十二罐啤酒又没了,凌晨五点钟睡眼惺忪的服务员心里咒骂着,却又不得不又给他们送来十二罐啤酒。
“任老师,你今天真是海量啊。”冯一平迷迷瞪瞪的道。之前的二十四罐啤酒两个人是按二比一的比例喝的,冯一平喝了大概十六七罐,任菲菲也喝了七八罐,按两个人的酒量来说已经差不多了。
任菲菲眯着眼睛,嗤嗤的笑起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一直以为是古人瞎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我们是知己?”冯一平问。
“我是你的红颜知己,你是我的蓝颜知己,不对吗?”任菲菲道,“继续喝。”
冯一平打了个酒嗝“这么喝太无聊了,不如玩点游戏。”
“什么游戏?”任菲菲一向给人端庄稳重的感觉,之前在舞台上的青瓷美人形象更是冷漠中带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可如今她却媚眼如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动的妩媚。
“唱歌吧,我们轮流唱歌,歌名或者歌词里必须带酒字。唱出来,对方喝一杯,唱不出来,自己喝一杯。”冯一平道。
“好啊。”任菲菲酒意上涌,别说只是玩个唱歌喝酒的游戏了,更劲爆的游戏她也敢玩。
“女士优先。”冯一平道。
任菲菲想了想,开口轻轻哼起来“往事越千年。君有几多愁,一曲将进酒,轻歌舞春秋……叶婷珺《将进酒》!”
冯一平点头,这首歌是今生一首有着古风古韵的歌曲。比冯一平抛出的华风音乐的概念早好几年,虽然并没有掀起太大的反响,却算得上是这类音乐类型的先驱。
他灌了一杯酒,沉吟片刻哼道“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尽头……冯一平《干杯朋友》。”
任菲菲一愣“你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有酒字啊。”冯一平道。
任菲菲恼道“还带原创的啊?谁不知道你原创一首歌比喝一杯酒都容易!”
冯一平搔搔头“原创不行?”
任菲菲嗔怒的神情却是陡然一变,嘻嘻笑道“但是方才那首歌我很喜欢。干脆这样好了,我唱别人的歌,你唱原创的,唱不出来就要罚酒,好不好?”
“好!”冯一平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不过这杯你得先喝了!”
任菲菲就豪气的端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她又唱了一首成暮雪的《杯酒人生》。
冯一平想了想。用手里的方便筷子敲打着杯沿,“叮当当当”的节奏里轻轻哼唱“狼在叫,雪正飘,月似镜子天上照。路正长,酒樽摇,任那孤单心里烧……冯一平《望月》。”
这首歌是前世歌神张学友的粤语歌,今生粤语也是华国一个极大的语种,粤语歌曲也有很大的市场,冯一平不知怎么就想起歌中那匹狼。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头望着月亮的狼,孤单在心里烧。在黑暗中悠悠独照……
任菲菲呆呆的看着冯一平,举杯喝光,这才道“今天唱的这些歌,你明天都要写出来。我要完整版的!”
“好啊!”冯一平随口应道。
“再来!”任菲菲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白藕似的手臂。
带酒字的歌曲前世今生都不少。任菲菲又唱了一首王茹的《今夜摇摆》。
冯一平哼道“黄花惹白雪,孤独成安慰,爱上不该爱的,寂寞一万年。我欲乘风归去,离岸三万英里,把对你的爱恋挥洒向天际。酒当歌。醉莫笑,等待修成了苦果。简爱化不成蝶,活着万古可悲。酒当歌,多可笑,当初还学情人说誓言。我敬天长一杯,地久一杯,剩下的化眼泪,无爱的人喝不醉,喝不醉……冯一平《酒当歌》!”
任菲菲沉默的举杯,饮尽。
你来我往,你一首我一首,又是十几杯下肚,两个人的舌头都快伸不直了,而窗外的除了城市的霓虹之外,也多出了一丝东方吐露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冯一平醉眼惺忪的看向窗外。
“嗯,天快亮了。”任菲菲道。
“我们今天是不是还要排练来着?”冯一平问。
任菲菲点点头“是啊。今天要排练,明天是第二场的录影。”
“喝这么多,会不会耽误事情?”冯一平苦恼的揉着太阳穴。
“别想耍赖,该你了。还差我一首歌呢!”任菲菲把最后一杯酒推到冯一平面前,“你要是唱不出来就喝掉!”
冯一平仰着头想了想,轻轻用手打着拍子唱起来“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窗都摇下来,用速度换一点痛快。孤单被热闹的夜赶出来,却无从告白,是你留给我的悲哀。哦,爱,让我变得看不开!哦,爱,让我自找伤害!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扛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得收不回……冯一平《你把我灌醉》!”
“谁把你灌醉了!”任菲菲心虚的道,“还有啊,你这首歌里没有酒字!”
“没有吗?”冯一平迷迷糊糊的回想着,好像真的没有哦。
“好吧,我认罚!”冯一平端起最后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咚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了冯一平。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倒在大床上。
门外还响着敲门声,冯一平就问道“谁啊?”
“周老师,我是孙晓梅啊,你……还没醒吗?”外面传来孙晓梅的声音。
冯一平愣了一下,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我昨晚睡的太晚了……刚醒过来。”冯一平只觉得头有些晕,凌晨的酒意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那周老师你知道任老师去哪儿了吗?我们敲了半天的门,她不在房间。”孙晓梅在门外问。
“她不在?”冯一平有点急,“你等等啊,我这就给你开门,一起去找她。”
说着他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被子掀开,冯一平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门外的孙晓梅半天没听见动静,忍不住又敲了一下门道“周老师,你怎么了?”
冯一平呆看着被子下面浑身寸缕不沾,依然酣睡的任菲菲,喉咙“咕噜”的滚动了一下,对着门外道“没……没什么……那个你先去二楼餐厅等我吧。待会儿我找到任老师,跟她一起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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