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烈约定四日后,长安汇合。
易峰开始继续往北走,他此行的第二目的地是现今归属于鄜州的富县。
将马车留给了苏烈一家,他也骑着马赶路。
他的印象中,富县以后属于延安地区,此地不仅产煤,更是盛产石油。
富县离长安四百余里,走了有五个时辰,天近黑,城门关闭前总算是进了城。
如果可能,易峰并不想骑马,一天下来,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易峰知道富县不富,但眼前一穷二白的富县,还是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家客栈,与人一打听,整个富县居然没有一家客栈。
易峰无奈,只得掏出自己的令牌,到县衙求助。
县令叶之逊亲自出来,将三人迎至县衙内。
刚进入县衙,易峰就闻到了一股油味,应该是作为燃料在用。
不是豆油,易峰心中一喜,看来石油是可以确定有了。
看到衙内的陈设,易峰对富县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就连问案的桌子,居然有一条腿底下是垫起来的。
易峰怀疑,惊堂木敲的重一些,这个桌子估计会散架。
叶之逊带着三人到了里间,一个并不宽大的厢房
“三位勿怪,县衙年久失修,前次颉利进犯,边上烧掉了不少,这间尚可,就委屈一下三位了。”
易峰谢过,因为太累,他也没心思过问太多。
虽然很累,但一晚上他睡得极不安生。
薛礼和苏定宣两人的呼噜,像是两把电钻般,不断的钻着他的耳膜,也就快天明时,他才迷糊睡了会。
晨食,与自己想像的一样,一碟子无油无盐的拌野菜,一小盆子稀得可以照出水影的稀粥。
这就过份了,易峰感觉叶之逊在给自己演戏,哪有穷到此种程度。
说是要拜访县令,值守的人就直接将他带至后衙,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两个明显是叶之逊子女的小孩坐在旁边,抱着比自己头还大一圈的老碗在喝粥。
两个孩子头显得有点大,身子却很小,这是明显营养不良的表现。
“富县清贫,慢怠了易校尉。”
叶之逊见他过来,起身打了个拱。
话中虽说慢怠,脸上却无丝毫愧疚之色,他娘的清官难道都是这样的德性!
易峰对他的感觉谈不上好,清官不等于能吏,能吏不代表不贪。
一个好官不是跟百姓共同吃苦就算作好,而是自己过好日子的同时,带着百姓一起过上好日子。
“县尊客气,说来易某此次来富县也是半公半私,能得县尊收容已是感激不尽。”
想到中午可能又是一顿粥,正在发育的易峰实在不能容忍,当即决定速战速决。
“县尊,昨日晚间,我看房间所燃的并非豆油,不知是何物?”
老叶的脸色比之长安城的那些老家伙明显还没修到家,此刻听他所问,脸上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不瞒易校尉,豆油实是过贵。夜间所点之油乃是富县特产,生于地下,呈黑色,有些浓稠,虽难于点燃,烟气大,但极耐燃,富县百姓现多用此照明。”
易峰可以确定那就是石油,但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是否有百姓误食过?因为这个油尝之是甜味。”
叶之逊面色一惊。
“校尉如何得知?只是虽有甜味,但并不能食。”
叶之逊一脸的后怕,似乎那些过量而死的尸体就在眼前。
易峰这才真正的放了心,贫硫石油其味带甜。
如果富硫石油,他还要想着脱硫,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
“县尊,县里是否有石碳?”
煤在现今的称谓很多,有叫石碳、石墨、泥炭的,不过他在长安时他人都称之为石碳。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衙堂。
堂前一个装着旧文袍作书生打扮的人已候在堂上。
“石碳?”
叶之逊略一沉吟,双手一拍道
“还真有,县西原是一个河坡,但已不知干涸许多年,就露出了这东西,以前还有百姓想着将其铲掉种地,但掘了三尺发现底下全是,所以就熄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