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不顾叶之逊的再三挽留,踏上了回长安的路程。
离长安三十里,有个驿所,此刻已有人等候。
易峰看着家人所在的方向,大哥双目泛红对着他在笑,武媚则跃跃欲试的想往他身边冲;
后面的马车上隐有哭声传来,想来母亲和祖母也来了。
他含笑一一回应,但这样的笑容他没有维持多久,
当看到平安坊所来之人时,他胸中的不甘、羞愧,真的百味杂成。
看着只有五百余人的队伍,道边的人不停的巡视,在找着自己亲人的身影,
眼神是渴盼的,当眼神看了一圈未看到时,面上原本的笑容不见了,急迫、哀伤的情绪布满了面部,
第二次再找,这一次他们看得很用心,当再次确定没有时,
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蹲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周围的哭声让易峰肝肠寸断,他很想走进人群说一句,以后自己就是他们的亲人,
但这样的话,对于痛失至亲的他们,是多么的虚伪。
路边的人在哭,停止行进的大队每个兄弟同样眼含热泪,
每一次的出征,对于普通一兵来讲,就是一次劫难,死是正常,不死就是最大的庆幸。
“冠军侯,请在此处稍息,兵将换新甲,明早太子携百官会在城南十里亭相迎,而后经朱雀大街抵宫。”
小黄门说完,招手让身后跟着的大车卸物资。
易峰没管太监说什么,犹豫片刻还是走向了平安坊的人群前。
“大伙先回家,待我回城再说。”
只有平淡的一句话。
平安坊的乡亲走了,这让长孙冲等人松了口气,如此下去对易峰的心神打击不小。
对着大哥摆摆手,易峰就进了驿所内。
第二日清晨。
易峰一马当先,绕着往城南十里亭行去。
牛角声间隙性的响起,鼓声在他两旁就没有停过。
十里亭不小,但肯定挤不下五百余人,所以只有易峰带着长孙冲、苏定方两人走入亭中。
“微臣见过太子和诸位叔伯,劳太子远迎是臣的不是。”
他深施一礼,至于百官他不好称呼,仗着年龄小就以叔伯相称。
说完他给老程和李孝恭几人回了个笑脸,走到易柏面前,双膝跪地
“劳父亲挂心,孩儿不负众望,今得胜归来。”
易柏面上带着笑,伸出略有些颤抖的手将他扶起,嘴中一直念叨着回来就好。
“易爱卿为大唐开疆拓土,劳苦功高,如今功成归来,孤自当亲迎。”
十二岁的李承乾走到他近前,见他礼毕才开口言及。
到了亭中的案几前,他再一施礼坐下。
李承乾端了杯水酒,说了几句劝慰表功之语。
易峰喝了一杯,先表谢意。
一阵操作正常的流程就算走完,剩下的环节则要自由随意很多。
“易爱卿,快给孤说说,你是如何亲俘颉利的?”
到底是孩子,对于战争总免不了好奇。
“太子,战争乃是灾祸,太子当引以为戒才是,不可有狂妄之想,日常当谨言慎行。”
孔颖达作为太子的属官,不顾场合就上前规劝。
易峰看来老孔也不会教人,就算要说也是在太子一人之时,这样下去李承乾没有叛逆心才怪。
“孔师所言甚是,孤认错就是。”
李承乾脸上带着青紫之色,片刻才慢慢的消去。
“常闻冠军侯文武双才,今灭突厥可证武功了得,但文才上,虽有诗句流于外,但到底还是不多,今日得胜大归,不妨现场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见。”
易峰看了看说话之人。
王克用,太原王氏之人,现任吏部右侍郎,说起来算是薛英的顶头上司。
易峰偏头想了想,又看到李承乾那一脸的渴盼之色,出口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