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除了要去秦婶那里一趟以外还有不少事情,&bsp&bsp最重要的是去村长那里问一问大夫的具体情况,再有就是找做陶锅的那位熟人定做几个陶土大缸用来晒酱油。
“那我先去炼油了。”陆芸花挨个摸了几把毛茸茸,恋恋不舍地去厨房端油。
白巡帮着卓仪把辣椒面往碗里舀,&bsp&bsp卓仪护腰上装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的黑色蛇皮细绳总往碗里晃,&bsp&bsp白巡把它拂到一旁,不知怎么笑出声,喟叹道“卓仪啊卓仪,从前叫你换个颜色亮眼些的衣裳你都不愿,&bsp&bsp自我来了后感觉你和孩子们是处处和从前不同,我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身份说与嫂子知晓?”
因为有榕洋在一旁,所以最后一句话是靠近卓仪后压低了声音问的。
“我们去那边玩吧?”阿耿离得近听见了,闻言带着弟弟们去别处玩,把位置留给两个大人说事。
看着孩子们去院子那边玩起了四人棋,卓仪才收回目光回答白巡的问题,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故意隐瞒这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说,&bsp&bsp再者……我既不知道芸花能不能接受这事,也不清楚知道武林那些事情对她有没有好处。”
卓仪说着脸上表情变得淡淡“总归我想做的都已做完,从归隐那天起我便不再是什么‘天下第一’,&bsp&bsp而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会点武艺的普通人罢了。”
陆前辈已经在这里隐居二十多年了,&bsp&bsp江湖那么多人在找他却从未找到这里,卓仪和孩子们待在这里,&bsp&bsp暗处又有顾晨的人手护着这里的消息……现在只要他不愿重出江湖那就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当然,白巡这样的朋友总是不一样的,&bsp&bsp他们大多嘴巴很严,也知道卓仪具体住在哪里。
至于陆芸花不知道卓仪的身份是有着多重原因的,&bsp&bsp其一卓仪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这事情,&bsp&bsp毕竟他们才成婚不久,&bsp&bsp总不能直接说“芸花你知道武功吗?我是天下第一刀卓仪……”之类的话怕把她吓到。
再就是他想着顺其自然,陆芸花问起来的时候再直接说,但是没想到他和孩子们露出了那么多和往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后陆芸花什么也没问过,甚至表现得极为淡定,好似没什么大不了的。
卓仪知道陆芸花力气超乎常理,他甚至觉得他们家最有秘密的不是他和孩子们,而是神力在从前从未显露出来的陆芸花,毕竟陆前辈从未说过这事情。
“……那倒也是。”白巡很谨慎地没有在朋友感情上状况上参与发言,毕竟他之前参与过,什么结果自己知道,倒不如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他这个外人就不参与了。
也没想叫白巡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卓仪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发愁起来,这事情瞒着也不是,直接说也不是……最后只能……
“顺其自然吧。”卓仪深深叹一口气。
“阿卓把辣椒罐子给我。”就在这时陆芸花端着切成块的肥牛肉出来了,她看他们两个人表情都有些“愁眉苦脸”,不禁停住脚步有点好奇“你们说什么呢?都这副表情挂在脸上,怎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没什么。”白巡急忙摆摆手撤退“嫂子我去砌炉子,先走了。”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呐!
“嗯?”陆芸花本就是随口一说,看白巡这样迷惑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卓仪还以为她要转过来问自己,都做好说清楚身份的准备,谁知道只见陆芸花爽朗一笑,摇摇头低声念叨了一句“神神叨叨的……”就升火开始熬油。
心里难得紧张的卓仪“……?”
陆芸花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这会儿没心情理会卓仪和白巡那些“男人之间的小秘密”,今天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所以选择对白巡和卓仪的表现视而不见,随他们去吧,她也不是很喜欢探究别人秘密的那种性子。
她这样随意的态度又叫卓仪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希望这种生活被意外打破,尤其现在他和陆芸花之间的感情并不紧密,若是……
“我来烧火罢。”卓仪半蹲下,腰间皮绳垂在地上,黑色的新靴子上没有半点灰尘。
陆芸花给他让开位置“小小火就好,火大了容易苦。”
熬油的味道说不上好闻,陆芸花看着逐渐增多的油脂眼里带上笑意,她看着锅子突然笑眯眯说“阿卓,等等我们先去村长那里吧?给他送些牛油辣椒,我还想再问一问大夫的事。”
“好。”卓仪从烧着的火堆里面取出来一根粗柴,火势眼见着更小了些。
“再有就是还要劳烦你陪我去一趟卖陶锅那里。”陆芸花之前没和卓仪说过定陶缸的决定,这会儿才算是正经说。
卓仪了然“要去定缸做酱吗?”
“对的。”陆芸花点头“做起来不难,却是要等好长好长的时间,算一算起码到明年才能吃到。”
卓仪也是一愣,微微吃惊“要这么长时间?”
“嗯。”陆芸花又点点头,显得有些烦恼“所以我想着一次性多做些,这东西时间越长越好,还想后头自己酿些醋,再者还有往后晒菜干腌菜什么……这么一算东西太多了,得要院子放得下才行,我看晒菜干腌菜什么都可以放到原先我家房子,只是我那院子小,拿来晒酱酿醋就不行了。”
陆家的房子很大,相比之下院子就小了些,院子里还有果树水井……怎么看用来晒酱都不合适。卓家倒是很合适,院子宽敞,只是再宽敞的院子放上七八个大缸也有点挤了,更不用说还有孩子,酱缸白日里都是敞开着的,孩子万一掉下去浮都浮不起来,很不安全。
“不如……等等去村长那里把之前王婶说的那块地买下来罢?”卓仪闻言沉思一下,语出惊人。
他看陆芸花很是苦恼便帮着想出来这个法子,看陆芸花吃惊看过来,卓仪温和笑笑,认真道“王婶说的那地方我也去过,人少地方大,不说住人的话只要把地面休整休整晒晒酱、晒晒菜绝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陆芸花却半点没有喜悦之色,只叹了口气有点失落的样子“我也想过把那地方买下来,只是一算我挣的那些钱却是不够的,晒酱短时间挣不到什么钱,但我又想把食摊那边修一修、扩一扩、把家里也修一修。”
这个家说的是现在住的卓家,陆家的房子后面再攒钱慢慢修就好,不用急于现在。
这房子卓仪搬进来后明显只是把坏的地方休整了一下,大体没什么变化。不说地龙暖墙,现在屋里都是木床木凳子,冬天睡着实在是冷,有时候想着坐一坐隔着衣裳都冰屁股,不如换了秦婶家一样的土炕。
还有厨房里重新要砌一个适合铁锅的炉灶,往后要经常爆炒故而还要调整一下厨房布置……
陆芸花当然没想自己全出这笔钱,但她怎么也要出个一半,现在不修夏天雨水多起来开工实在麻烦多多,但做酱也是越早越好,如果这次做少一点她又怕后面全军覆没,多做一点总会有幸存的……
当然她还没和卓仪商量修房子这事,因而卓仪以为她说的是陆家的房子,他静静听完陆芸花的话,有点困惑的眨眨眼,又想起什么,对陆芸花轻轻一笑试探性问“芸花,你是不是最近没有看你放钱的箱子?”
“嗯?”陆芸花被他问得迷糊,她有两个箱子,一个放的是专门去钱庄里换好的整块银子作为储蓄;还有一个是散碎或者还没来得及换整的钱,专门拿来家用或是买什么东西。因为她总是要四处定做些东西,这箱子零碎钱的数额并不小,上次买衣裳就拿的是这个小箱子里的。
她的钱箱子就放在柜子的暗格里,暗格是陆木匠专门替她设计的。箱子没上锁,卓仪也见过她往里面放钱。
卓仪看往常都精明能干的陆芸花脸上露出迷糊的表情,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簪子上颤动的珠子,温和道“你同我来。”
“……什么?”陆芸花伸手扶住发簪,面上更是迷茫。
这是干什么,她记错自己钱的数额了?难不成还能天降横财叫她瞬间富裕吗……
……
还真是“瞬间富裕”。
陆芸花眨眨眼,伸手捏起一块金灿灿的物什沉默良久。
“……这是真金?”她刚刚打开箱子瞬间差点被大半箱金子和宝石的光辉刺痛双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拿了什么“剧组道具”……不是她表现夸张,她两辈子没亲眼见过打开就是金子混着珍珠宝石的箱子,重点是……这箱子是她的!
“你从哪得的?”还不等卓仪回答,陆芸花紧接着问道“这么多钱……还有宝石,总不能是卖猎物得的吧?”
她伸手拿起一块墨绿色的翡翠,这么大一块,单手拿起来都坠手!
离谱啊!猎户哪能赚到这些钱?想得这么多钱对普通人来说不违法都是不可能的……
一身清白的卓仪不知道面前陆芸花看着他,思想却已经滑到一个个极其危险的猜测上了,他老实摇摇头解释“这是上次陛下给我的赏赐。”
田家家产全部抄走充公又何止这点钱?况且顾晨对着好友也不会太吝啬,这都是卓仪再三推辞才减少了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