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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芸花就起来准备出摊,&bsp&bsp本想起来时候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卓仪,谁知道起来时候卓仪已经醒了。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陆芸花从蹑手蹑脚恢复成正常速度,一边穿衣裳一边说道,&bsp&bsp有些歉意。
卓仪利索穿好衣服,&bsp&bsp给她递上方便活动的窄袖外衫,摇了摇头“我每日都是这个时间起,要起来练武。”
“咦?这倒是奇了,这么长时间我居然一次都没发现过。”陆芸花挽着衣裳的手一顿,&bsp&bsp回头上下打量一番卓仪,&bsp&bsp惊奇道“阿卓怎么做到的?我睡得也不沉,&bsp&bsp怎么从没听到过你起床的声音?”
卓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随着她到了梳妆镜前,&bsp&bsp给她插上钗子。
其实他往日早课时间比现在还要早上半个时辰,今日是也是为了给陆芸花帮忙才多躺了一会儿,&bsp&bsp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她了。
“这也好,现在每日都要出摊,正好你也是这个时间起,免得我天天都吵醒你。”陆芸花确实不大在意卓仪每日早课是什么时间,&bsp&bsp因此说了两句以后也就转移了话题。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bsp&bsp之前陆芸花还想着要不要和卓仪换个床位,&bsp&bsp自己睡在外面,&bsp&bsp现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卓仪默默将自己每日起床时间向后调整了半个时辰,看陆芸花已经收拾好了,先一步去开了门“那我回来再去做早课。”
回来?
陆芸花纳闷,&bsp&bsp不知道他这大早上还要去哪里,&bsp&bsp见卓仪洗漱完直直去把摆摊用的小车子推了出来,&bsp&bsp哑然“你要陪我一起去摊子?”
因为之前说过她的所有生意都与卓仪无关,&bsp&bsp买鸡买鱼这些就算了,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劳烦卓仪帮她出摊。
卓仪看向她,深色眼睛里微微有些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
陆芸花有种微妙地、说不出的尴尬,就好像曾经以一种防备的姿态对待一个人,后来才发现他是个品德高尚的好人……就显得曾经所做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转,后面陆芸花就坦然了。
婚前谁知道卓仪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谁能保证卓仪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所做的其实就是“婚前财产分割”,这是为了保证她自己的未来,没有丢人一说。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遇上问题时候那些协议不会影响什么,遇上问题它们可是能保护自己的。
陆芸花这样想着,又想起收拾在箱子里面的“婚前协议”,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毕竟她曾经的父母都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叫她很难完全相信另外一个人,也因此只有白纸黑字的契约才能给她安全感。
只这一会儿,陆芸花想了不少东西,卓仪见她没有回答自己,只当她是起得太早还有些懵,先去把东西一样样装上车子。
“还有什么要拿的?”卓仪轻声问。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帮陆芸花出摊,没有经验所以难免有些生疏。
陆芸花又去厨房取了几样东西,整理了一下车子,说,抬眼看他“已经收拾好了,阿卓去忙吧,你不是还要去练武?车子不重,我自己能推过去。”
“我帮你把车推到摊子吧?”卓仪踌躇一下,说。
陆芸花微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却很坚定“东西都不重,你知道我可以的。”
“……”卓仪拿她的倔脾气没办法,只得心里叹了口气,看她就这样推着车子离开家。
他当然不会误会陆芸花,觉得她是怕他插手生意、防备他才不叫他帮忙。卓仪知道,陆芸花只是单纯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并不想麻烦别人,包括他。
又是一声叹息,卓仪有些无奈,这人外表看着温柔亲和,实际上总是这样,自己事情绝不会指望别人,有时候就显得有些……
“时间长了总会好的。”最后,他只如此轻轻自语。
可能是因为昨日提前说了,那位“是极”先生认识的人也足够多,陆芸花还没到摊子的时候里面已经如生意正好时一般坐满了人。
大家也是许久未见了,相互寒暄聊天,也不说什么工作金钱、家长里短之类的话题,单单说一说最近吃到的好吃食或者遇到的新奇事物,这样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般互相问候,整个摊子的气氛都很好。
“这炉子我仿佛见过。”一个见多识广的老饕一来就看见灶台旁边新出的玩意,背着手绕了一圈,见砂浆还有未干的痕迹,也不上手,就这样细细观察“仿佛是用来制炊饼的?”
他有点不确定,又说“我也不能确定,往常所见炊饼炉子与这不大相似。”
“就是制炊饼的。”另外一人斩钉截铁,又补充道“不只是炊饼,我还见过有人将整只羊挂进去烤哩!”
众人啧啧称奇,想象了一下整只羊挂在炉里烤的盛景,皆是心驰神往。
不过只一会儿,一个食客如梦初醒般颤声喃喃“炊饼炉子?”
“这是往后不做蒸饼,还是……不做卤味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嗡嗡谈论声瞬间占据整个摊子。
“不应当吧,陆娘子这卤味生意才做起来,现在怎么可能换别的?”
“你是后来的吧?这摊子最初卖的是鱼汤面和鱼丸面,后头还不是说不卖就不卖了?”
“……啊??”
这时最初就在这里吃饭的老客人免不得要给因为卤味才来的新客解释一番,愉快又怜悯地看着他们从不可置信到大惊失色。
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仅吃不到鱼丸面,往后还吃不到卤味,一时间悲从心来,哪里还有什么“愉悦”可言?
“这可如何是好?”一人刚刚还在看炊饼炉子,和旁人快活谈论,如今就满脸慌张,看炉子哪里都不顺眼起来。
他悲叹“且不说卤味,就单单蒸饼,自从吃了陆娘子这里的蒸饼,我们家再没自己蒸过饼子!往后可如何是好啊?!”
“哎,我家虽不如你家这般,也是一月有一半时间吃陆娘子的蒸饼的,之前还嫌远,听闻城里开了几家蒸饼铺子,用的都是陆娘子的方子,哪知……哎!”旁边食客接话道。
有人没听明白,下意识问“哪知如何?”
“你看我现在还日日早起出城,就应该清楚如何了吧?”食客捋了捋自己的美髯,颇为无语,这会儿他火气可大着呢!
那人哑然,也知道是自己犯了傻,讪讪不再多言。
“兄台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但是有比较乐天的人,这会儿劝道“之前鱼丸面没了我也很是不舍,不过后面不就有了卤味这等好食物?说不定新食物更好吃呢!”
“同你说不到一块儿去!”那人一甩袖子,气愤地换到卤味和蒸饼的同好中间,只觉与这样“朝三暮四”的人聊不到一起去。
这只是一方角落,却也是整个摊子的缩影。
食客们现在才知道刚刚与自己愉快聊天的人或许是鱼丸面爱好者,或许对新食物接受良好,根本与自己的喜好不同,适用“三观不同如何能做朋友”这句话,喜好不同也做不了饭搭子啊!
当然,若是单纯喜好不同,大家都有得吃还可以做饭搭子,只是现在,他们三方可是隐隐的竞争关系!
眼见着气氛从和谐转为僵硬,更有火气大的有些互相看不顺眼,陆芸花终于到了摊子上,可算是打断了这快要争吵起来的苗头。
“陆娘子!”
“陆娘子往后不会不准备做卤味和蒸饼了吧?”
“陆娘子……”
大家不会吵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到陆芸花那里去了。
陆芸花一时间有些茫然,车上东西被食客们熟练地放到摊子上,炉子下面的灶火烧起来,木桌子木案板上的灰尘也被擦干净。
她一边要顾着摊子,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交叠在一起的“陆娘子”、“陆娘子”,只觉得头都有些发晕,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行了!”
突然有人大声呵斥“大家这样挤在一块说,陆娘子哪能听得清楚?”
众人果真安静下来,陆芸花满是感激地抬眼望去,依旧是很有威信的蔡老板站出来维持秩序。
陆芸花感激地向着他点点头算打招呼,感觉耳边一下清净了,再次感激蔡老板救她于水火。
“大家,趁着这会儿卤锅还没开,我们坐下好好说。”陆芸花深吸一口气,挂上笑容安抚起众人。
大家都是守礼之人,刚刚也是一时激动,现在冷静下来都觉得脸红,二话没说就乖乖坐下了。
“今日还是第一日开摊,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一时之间倒叫芸花有些摸不着头脑。”陆芸花等众人都坐下,慢慢说。
“陆娘子,我们看见这炉子了,你往后……是不是要做炊饼?”一人沉默一下,没有直接问,委婉问道。
陆芸花不奇怪大家认出炊饼炉子,却很奇怪为什么因为炊饼这样激动,不明所以应下“确是如此。”
“那摊子上的蒸饼是不是就没了?往后卤味是不是也没了?”另外一人说着又有点激动起来。
“哎哟你们怎么话都说不清楚!”一外表粗野的汉子不耐烦这拐来拐去说不到正题上的说话风格,干脆地大声问“我们就想问一问,陆娘子是不是要换新菜品,把卤味和蒸饼换下去,就和之前鱼汤面一样!”
原来是这事啊……
陆芸花原先是想着直接换掉卤味和蒸饼的,但没想到食客们反应这样激烈,一时间亦是踟躇,斟酌着说道“这……或是如此。”
“啊?”
“陆娘子,万万不可!”
“之前换鱼汤面我就不愿,现在怎么又要换卤味蒸饼?”
“大家静一静!”
蔡老板不得不再次维持秩序,但是这会儿连他的面子都没人买了,任由他喊了几次,场面还是控制不住地混乱起来。
这次连卤锅的“咕嘟”声都无法抑制食客们的嗡嗡议论,陆芸花和蔡老板对视一眼,蔡老板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探过头低声耳语“陆娘子,要不往后还继续卖卤味蒸饼罢!”
“这……”陆芸花更是犹豫,她是个定下主意就不会变的人,但是面前都是单纯喜爱着食摊、给予她很多帮助的人们,现在就有些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