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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肃和余尧臣围绕着一个中年人,兴冲冲询问,其余的年轻人都也侧耳倾听,兴致勃勃。
这个中年人就是施伯仁,曾经的吴中才子,家资巨富,还娶了著名女诗人,俨然是他们梦中的偶像,嫉妒时的仇敌。
连他都归附朱元璋,足见金陵的吸引力。
“先生在金陵做什么,可能见到张丞相?”
施伯仁道“我现在金陵教书,都是蒙学课程,至于张相,我是见不到的。”
唐肃点头,“那也是,张相当世圣贤,夫子在世,必然如龙一般,岂是寻常之人啊!”
余尧臣也不无羡慕道“此去金陵,能见到张丞相,便是死了也得好处。”
剩下的人也都频频赞叹,一时间彩虹屁满天飞,如果张希孟在船上,保证都能被熏迷糊了。
见他们如此,施伯仁也就明白了,这就是一帮头脑发热的年轻人,心里想得像一朵花,什么都是好的,只要到了金陵,见了张丞相,得到了指点,马上就能顿悟,立地成圣,&bsp&bsp鸡犬升天。
这个心态大约就跟话本上说进入深山,遇到神仙,&bsp&bsp点化长生差不多,&bsp&bsp也就是说,&bsp&bsp他们的认知水平,大约还处于初级小说读者的程度,&bsp&bsp离着老白还有一大段距离呢!
“其实你们想见张相,也没有什么难的,在我隔壁,&bsp&bsp就住着原来大元朝的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张相去过他那里好些次,据说张相最喜欢看修牛蹄。。”
“什么?”
唐肃等人都大吃一惊,看修牛蹄?这算什么爱好啊?难道圣贤的爱好都这么奇怪吗?
“那,&bsp&bsp那我们也去看修牛蹄,就,就能见到张相?”
“不是!”施伯仁笑道“我想问你们,&bsp&bsp也先帖木儿是大元朝的御使大夫,&bsp&bsp脱脱的亲弟弟,可是元廷显贵,他被俘之后,&bsp&bsp却甘心情愿,&bsp&bsp在应天办个兽医学堂,&bsp&bsp这个道理何在?”
这帮人一下子都被问住了,说实话,朱家军的战俘营的确很有名,&bsp&bsp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就算是知道的,也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甚至有人还说朱元璋是真正的明王降世,&bsp&bsp俘虏了元兵之后,在夜间展示出明王法相,&bsp&bsp吓得元兵尽数投降,唯命是从。
相比起复杂的改造过程,这个版本的故事,就更容易被人接受了,&bsp&bsp因此在朱家军之外,&bsp&bsp流传很广。
“莫非说,&bsp&bsp这个也先帖木儿仰慕张相,&bsp&bsp愿意追随圣贤?就算是修牛蹄,也,也甘之如饴?”唐肃沉吟道。
很快又有人不解道“施先生,也先帖木儿罪孽深重,是狗鞑子的大官,怎么不杀了他?”
“对啊!张相不是说要驱逐胡虏吗?为什么还要让胡虏安稳度日?这,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快,船上七嘴八舌头,热烈讨论起来。
书生们也渐渐意识到,金陵远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上船之前,他们觉得金陵就是实现了三代之治的理想之地,圣君,贤臣,安居乐业,国富兵强,什么都是好的。
可仅仅是也先帖木儿这个人的存在,就让大家伙百思不解,为什么要容忍他,他为什么又能安静生活?
难道他过去作孽,都不用管了吗?
施伯仁看着一张张迷惑的面孔,脸上含笑,他突然道“你们说,我怎么会流落到金陵?”
众人一怔,还是余尧臣听说过,就忍不住道“张士诚太可恶了,他肆意勒索豪富之家,抢掠钱财,逼得人家破人亡。如今他又首鼠两端,投靠元廷,得了个太尉,着实让人鄙视!”
施伯仁点头,“的确如此,我们家被张士诚弄得家破人亡,我的发妻也,也病死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不是张士诚,朱家军占据了苏州,我的家产也要交出来的。”
唐肃吸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皱眉道“莫非,莫非是打击豪强,均分田亩?”
施伯仁点头,“的确如此,我想你们不少人的家里也颇有田产钱财,你们为什么愿意跑来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