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姓,只是他的工具罢了。
人们喜欢说成王败寇,但是相比之下,朱元章坚持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处处体现着苍生之念。
授田,屯粮,养兵,活民……然后集中全力,灭掉强敌,一举北伐成功。
这个策略比起刘福通来,不知道高了多少。
所以说,朱元章笑到了最后,很奇怪吗?
“我想说的是,北伐并不是不重要。恰恰相反,北伐非常重要,驱逐胡虏也是我们的核心主张。但是我们必须心怀百姓,想着黎民苍生。我们的全部精力不可能用在打仗上面,甚至说我们应该拿出七成以上的心思,发展壮大自己。”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积累更多的力量,获得更大的支持,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张希孟掷地有声道:“改善民生,铲除积弊,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这是不可偏废的事情。我们要让百姓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要让百姓知道,追随我们的原因。民生民本,是我们的根基所在!”
张希孟说到了这里,再把目光转向了这块黑座白体的石碑,似乎一下子就明显起来。
“我们肯定首义之功,敬重北伐壮举。但是我们依旧要说,首义王忘记了最最根本的百姓,所以,这个碑座选择了黑色石头。黑白二色,也是我们对首义王刘福通的全面评价。”
张希孟停了下来,但是人群当中的议论却是不绝于耳。
刚刚张希孟盛赞刘福通,得到了那些旧部的欢喜。
可再听这些话,却是句句扎心,甚至说比污蔑为贼,还要凶狠三分,黑白石碑,除了肯定之外,更有严厉的斥责。
甚至可以说随着时间流逝,张希孟所讲的东西,就会成为人们对刘福通的盖棺定论。
死者为大,这么说是不是有失厚道啊?
那些韩宋旧部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刚刚磕头拜谢,现在发现谢错人了,还挺尴尬的!
就在这时候,刘六竟然再次跪倒,磕头作响。
“张相公允,我兄长有功有过,在他死前,就痛下杀手,诛杀残害百姓,作威作福的无耻官绅!正是他反躬自省的结果……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被这些畜生蒙蔽太久了,在他治下,民生凋敝,难辞其咎。也正因为如此,兄长才会惭愧自刎。”
“如今以黑白石碑,立在兄长墓前,他在天之灵,也会仔细思量……草民拜谢张相,用心良苦!”
“拜谢张相,用心良苦!”
刘六已经是韩宋旧人之首,他的表态终于引来了许多人的支持。
纵观全场,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些从山东千里迢迢赶来的大宋忠良了。
他们一直在宣扬刘福通最后发疯了,屠戮忠良,杀害义士,罪孽滔天,罄竹难书。甚至因此还要诛杀小明王,替死去的人招魂。
结果刘六一番话,一发入魂,直接把他们的脸面撕扯下来……造成民生凋敝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一群人模狗样的士大夫。
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们,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别人都是心服口服,跪在了地上。
唯独他们,被吓得双腿发软,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不过此时张希孟没有心思管他们这些小虾米,因为今天要立的石碑不止刘福通的这一块。
一驾同样规制的马车,上面也有一块石碑,在石碑上有三个字:贾鲁河!
这块石碑的碑座,用的同样是白色的石头,和刘福通的墓地,遥遥相对。
这一次说话的人不是张希孟,而是朱元章,他迈步走到了贾鲁面前。
“老先生治水之功,功在千古,以此命名这条河,当之无愧!”
贾鲁虽然知道要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条河,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如此大的阵仗。而且红巾起义,就是因为开河变钞闹起来的。
如今终于有人给他正名了。
“老臣,叩谢天恩!”贾鲁重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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