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引来了笑声一片,朱文正大声叫嚷着,“快拿刀扎一下,看看这脸皮到底多厚?”
叫嚷之间,络腮胡子的可不只是花云,胡大海忍不住道:“俺,俺也要拾掇?”
朱英认真看了看,挠头道:“您这不光要修剪胡须,只怕还要摸点粉,你这脸都跟锅底儿差不多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忍不住笑了。
一群当世熊虎之将,能甘心穿上红衣,戴着大花,粉墨抬轿,迎接新娘。
本身来说,就是一件相当让人惊叹的事情,张希孟的威望,果然恐怖如斯啊!
时间很快到了新婚的那一天。
张希孟的住处张灯结彩,粉刷一新。
这地方原是一处刘福通的别院,建筑十分考究奢华,朱元璋将别院借给了张希孟,另外又把旁边的一处院子并过来,拆掉了院墙,稍加改造,就十分宽敞明亮,气象恢弘,很适合作为张希孟的新房。
当然了,不是朱元璋舍不得把房舍赏给张希孟,关键是人家江提举直接讲了,开封房舍虽然不少,但也都是官府产业,赏赐必有名目,屋舍必有去向。
仅仅是以为方便成亲,就赏给臣子,说不过去。
好家伙,不用别人出手,一个江提举就把张希孟看得死死的。
以前某些人想要挑战张相软肋,估计还有机会,可多个了江提举在,算是把张希孟提举明白了。
张希孟也无话可说,他甚至拿出了三千贯宝钞交给了户部,算是他借用房舍的改造开支,咱不能占朝廷的便宜。
以前没有的规矩,必须立起来。
以前有的,要更加明确,不许有漏洞。
结婚的这一天,张希孟早早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折腾的,白面书生,一直就是这么帅气,根本用不着化妆,满腹诗书,气质天成!
别人成亲,弄一身状元打扮,再整个半副銮驾,吹吹打打,也就是了。
到了张希孟这里,状元的那身行头太寒酸了。
咱张相头戴梁冠,身披蟒袍,束着玉带。
超品国公,领袖百官,哪里再用多说!
这么高的官位,还没成亲的,也确实离离原上谱了。
也就是在这个离乱的时候,换成太平年月,根本不敢想象。
张希孟刚刚穿戴完毕,朱元璋就已经到了,在老朱身后,除了跟着一堆大臣之外,还有一匹朱元璋的御马,也给抢来了。
这还不打紧儿,在马背上竟然放在一支金玉制成的马鞍,熠熠生辉。
张希孟愣住了,他是真的吓到了,哪怕是朱元璋,也没用过金鞍啊!
“先生,你忘了?这是当年方国珍送给咱的,让皇后翻出来,给你送来了。她可交代了,这回你在开封成亲,她没法过来,等你回应天了,她可要宴请你们夫妻。”
张希孟总算想起来,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多谢皇后记挂,臣晓得了。”
朱元璋笑道:“坐上来,试试吧!”
张希孟点头,踩着马镫,翻身上了御马,坐在金鞍之上,向四周看了看。
随同过来的朱升情不自禁抚掌大笑,“果然是品格清秀,神气温良!上位,张相可算是咱们大明的人样子啊!”
朱元璋欣然笑道:“岂止是人样子,更是咱大明的心眼良知!咱得张相,才得天下啊!”
这话夸得张希孟都有点羞愧了,虽然有我在,你的天下能更好,更大,更强……但,但就算没有我,你还是能坐上龙椅的。
老朱,你要自信!
老朱感叹笑道:“先生,快去迎亲吧!队伍在外面等着,把江提举接回来,回头还要大宴,咱还有话说。”
张希孟点头,他也确实有事要办,就这样,张希孟打马出府,刚到了门口,一群花枝招展的大汉,抬着一个夸张的花轿,赫然出现在眼前。
张希孟顿时吃了一惊,他急忙寻找领头的,一眼看到了朱英。
“怎么回事?”
朱英慌忙跑过来,牵住了张希孟的马缰绳,“大哥,这是陛下特别吩咐的,你也别害怕了,今天小弟给你牵马,你可千万撑住。”
果然狠活儿来了,张希孟深吸口气,用力咬牙,“没事,我还能撑住。”
朱英在前面牵着马匹,当张希孟和夸张的六十四抬大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铁塔似的汉子,正呲着牙,冲他大笑,胸前的一朵牡丹花,格外妖娆。
张希孟怔了好一会儿,“你,你是胡大都督!”
胡大海嘿嘿一笑,摸了摸脸上的脂粉,对不起抹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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