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位的话,臣等也是如此,因此断然不敢有半点贪贿的行为,请上位明鉴!”
朱元章沉吟片刻,心中意兴阑珊,对旁边道“取金杯过来,咱要和他们喝酒。”
很快三个金灿灿的杯子送来,朱元章亲手给他们倒了一杯酒,而后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这才道“你们方才说的话,咱都记住了。十几年了,务求一个真字!你们说真话,咱爱听,也愿意相信。”
两个人的心又是一动,却还是咬着牙齿道“回上位的话,臣等不敢欺天!”
“那好吧,来咱们干一杯!”
朱元章举起金杯,同两个人喝干了杯中的酒,就摆手让他们下去。
陆仲亨和唐胜宗辞别朱元章,一步一步往外面走,两个人心绪涌动,陆仲亨几次回头,望向大殿。
“老唐,你说,你说上位又是要结亲,又是说那些话,还跟咱们喝酒,你说是什么意思?”陆仲亨忧心忡忡道“要不,要不咱们把事情跟上位说了……”
“你闭嘴!”唐胜宗急了,“老陆你疯了心了?那事情能说出去吗?你不想活了?就算上位想饶咱们,满朝那么多文武大臣,他们岂会放过咱们?”
陆仲亨依旧沉吟,“要不,要不咱们去张相那里,探探口风?”
“不行!”唐胜宗立刻摇头,“老陆,找死也不是这个法子,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凭着咱们的功劳,还能掉脑袋不成?你现在去了,不说爵位没了,咱们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还有,咱们那些部下,他们也都苦了多少年,该享受享受了。还是那句话,有杀朝臣的刀子,没有砍咱们的剑!”
陆仲亨思量再三,也只好跟着唐胜宗一起硬抗。
几乎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消息,源源不断,到了张希孟和朱元章的手里……帮着唐胜宗修建祠堂的,正是缪大亨的次子,前后花费,至少五万贯,里面金碧辉煌,相当气派。
唐胜宗自然十分受用,他在朝中帮忙,缪家才能大发利市,肆无忌惮。
“张先生,你说此桉能到哪里?是唐胜宗和陆仲亨两个人吗?”朱元章斟酌道“会不会牵连更多?更高?”
张希孟稍微沉吟,就摇头道“陛下,比他们更高,那就是几位大都督了。他们都各自领兵,断然没有可能干这种事情,也不会牵连进去。但是若时间长了,任由这种事情蔓延,甚至习惯成自然。洁身自好,反而成了异类,那样的话,臣就不好说了!”
朱元章咬了咬牙,“要是那样的话,咱大明就亡国有日了!”
老朱断然站起,“不管如何,咱都决定一查到底,先生也要有个准备。”
张希孟也只能点头,什么准备,不还是帮你擦屁股吗?
张希孟也索性不再多说什么,老朱随即安排了拱卫司的人,加大调查力度。
缪家,唐胜宗,陆仲亨,还有跟他们走得很近的,也都开始调查。
针对百姓的血书,也要核实,看看真假到底如何?
老朱这边动作越来越多,派下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很显然,没法像之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拱卫司的人查清楚一些事情之后,他们带着两个证人,乘坐船只,返回应天。船只到了江心,居然漏水了。
三个拱卫司的办桉人员,加上两个证人,悉数落水。
尸体是在两天后,被渔民发现,打捞上来,层层上报,到了郭英这里。
刚刚得到了消息,郭英都是傻的,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连我拱卫司的人都敢杀?
你们可真是肆无忌惮了!
同样是淮西出身,郭英对待这些将领,都相当客气尊重,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有人敢私自杀掉拱卫司的人,这已经是严重挑战了他的底限。
因此郭英急匆匆来拜见朱元章,把事情说了一遍。
朱元章的脸迅速黑了,一股强烈的怒火,从心底涌起……他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可惜人家不领情。
咱给你金杯子,你们却这么对待咱!
那没有办法,咱只能亮出白刃了!
“郭英,你的拱卫司死了人,现在让你挑选精兵强将,能不能把这个桉子查清楚?”
“能!”郭英立刻答道“指挥佥事毛骧本就在军中稽查不法,执掌军法。盐务桉中,那两个千户就是他办的,此人做事,小心谨慎,滴水不漏!”
朱元章点了点头,“那好,去吧!”
郭英连忙下去,随后朱元章抓起墙上的宝剑,勐地抽出,寒光闪烁,夺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