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侯?
在西北可以没听说过皇帝,&bsp&bsp但是绝对不能不知道西陵侯!
那客卿瞬间惊疑不定地看向方瑾凌,抬手拱了拱,“没想到是西陵侯府的公子,&bsp&bsp失敬。”
态度是立刻转变了,&bsp&bsp比刘珂这个亲王还好使。
方瑾凌走过来,站在刘珂的身边,&bsp&bsp朗声道“殿下的话既然都听清楚了,&bsp&bsp就回去告诉张峰,&bsp&bsp他若想为殿下分忧,那么殿下就给他这个机会,&bsp&bsp将该掏出来的粮都自觉地拿出来,&bsp&bsp明日一早亲自过来请罪,或许还能抵消这通匪的恶名,&bsp&bsp否则就请他做好大义灭亲的准备!”
方瑾凌别看着年纪小,可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眼中含厉,&bsp&bsp气势十足说的刘珂心中火热,&bsp&bsp不由冷声道“没错,看在曾经定远将军的威名上,本王可以不计较今日张家的无礼,&bsp&bsp滚吧。”
那客卿顿时将眉头皱起,这个结果可与张峰的命令完全不同,&bsp&bsp他就是回去也无法交代。
但是西陵侯府又让他忌惮,他不由地再此看向方瑾凌,忽然意识到西陵侯根本没什么孙子。
外祖,那就是外孙?对了,西陵侯倒是有个女儿十多年前嫁到京城,&bsp&bsp看来是这一个?
多事之秋,好好的京城不呆,居然随着宁王跑到这蛮荒之地吃风沙,看来这位姑奶奶过得也相当不如意,想到这里,他定了定心神笑道“这位小少爷,您这身份难道能代表西陵侯吗?张家向来与西陵侯府井水不犯河水,家主对侯爷更是敬佩有加,两人神交以往,互通有无,您这么说,就不怕将来无法向西陵侯交代……”
他话未说完,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怎么不知道祖父跟张峰还有往来?”
这声音清亮却不失威严,令屋内所有人一起回头。
只见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的尚初晴走进来,上下打量着这个客卿,锐利的眼睛直盯着他,“说话可得小心些,信口开河,可是要给你主子添麻烦的。”
尚初晴一句话就让客卿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认出来了。
与西陵侯没有继承人共同出名的就是他拿孙女当孙子养,以至于培养出七名女将,掌兵威震西北。
像这样彪悍的女人根本无法假扮,尚初晴只是随意一站,都像是一柄随时出鞘的刀锋,萦绕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这是沙场多年从铁血中磨出来的煞气。
张家客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若是方瑾凌还不算什么,那么尚初晴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西陵侯的意思!
尚初晴道“你能不能代表张峰,我不知道,但是我家凌凌,就能代表西陵侯府。”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客卿,就是方瑾凌和刘珂都震惊。
小团子看在眼里,心情激动,赶紧一摆浮尘,对着两边的侍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丢出去!”
“是。”侍卫们精神一振,齐声一喊,立刻将人扭住压下去。
屋内,方瑾凌怔怔道“大姐姐……”
他刚才喊得威风,拿着西陵侯之名杀一杀张家的锐气,实则心里头有点虚的,没想到尚初晴直接为他撑腰。
然而尚初晴却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道“总算知道自己是尚家人,在这西北,咱们家的名号可比宁王殿下响亮多,好使吗?”
方瑾凌和刘珂这俩一同点头,原本那客卿还气焰嚣张,如今不就老实了?
天高皇帝远,一个雍凉城中的张家都敢这么嚣张,掌握几十万大军的西陵侯府自然更加横行无忌。
若非西陵侯无子无孙,这些年在朝中尽显低调,否则也不会由着杨家跳到头上,而方文成又岂敢宠妾灭妻?
“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外祖添麻烦?”方瑾凌小声说。
而刘珂则眸光一动,跟着看向了尚初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麻烦,而是将西陵侯府与他宁王刘珂牵扯到了一起。就像景王的背后有世家勋贵支持,端王又受学士朝臣拥戴,如今放在刘珂面前的……却是兵权!
谁不心动激动?
尚初晴轻轻一笑,然后回视刘珂“宁王殿下。”
刘珂心中一凌。
尚初晴道“您别让雍凉的百姓失望,那这就不是麻烦。”
这话瞬间点亮了刘珂眼中的光芒,他忍不住望向了方瑾凌,心上的少年正冲着他笑着,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刘珂抬手郑重地对尚初晴抱拳“尚将军放心,这份信任我绝不辜负。”
尚初晴还礼,“那既然都说到这份上,我也有话想问。”
“尚将军请说。”
“雍凉的形势殿下应该清楚了,您是打算徐徐图之,慢慢瓦解张家的势力,还是准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拿下?”
刘珂笑道“尚将军以为本王方才毫不留情地下了张家的脸,是准备哪一种呢?”
“大姐姐,我们现在就在等六姐和七姐来了。”方瑾凌说。
尚初晴颔首“这是对的,时间拖得越久,与殿下就越不利,危机之时尚家军可以来救王驾,但绝对不可以久留在雍凉城,为殿下所用。”
刘珂道“我手上要是无兵也就罢了,既然有西陵侯府的支持,自然要在张家没做好准备,这批粮还在城内的时候,借此机会将这毒瘤彻底铲除!”
闻言,尚初晴面露欣赏,“好,那么请问殿下,出师可有名?”
“大姐姐,通敌卖国,如何?”方瑾凌道。
尚初晴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带着逼人的气势看向方瑾凌,“凌凌,这个罪名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刘珂冷笑道“粮仓里的粮食虽然是由卢万山所卖,这必然是张家的主意。”
尚初晴眉目未动“还是那句话,证据。”
“我们一定能找到证据!”方瑾凌思索着,忽然睁了睁眼睛,对刘珂道,“殿下,卢万山死的匆忙,他府邸必然还有重要且不为人知的东西……”
刘珂闻之一怔,立刻朝门口喊道“罗云!”
“卑职在!”
“马上带人去封了知州府,任何人不得进出,就是那位张家姑奶奶,也不许她离开半步,谁若放跑一个,本王为他是问!”刘珂想到这里,立刻坐不住了,“本王亲自去。”
卢万山替张家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难道就真的情愿吗?
这种投诚,若他处在卢万山的位置,为了将来事发不被丢出来顶罪,绝对要将证据给藏下来!
若是能找到……刘珂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尚将军,你和凌凌就留在这里吧。”
尚初晴颔首“好。”
说完,刘珂兴匆匆地大步离去。
“殿下,外头冷啊!”小团子忙拿起他的披风也追了出去。
等这对主仆一离开,屋内便是安静下来,方瑾凌不由地唤了一声,“大姐姐。”然后便是欲言又止。
尚初晴笑道“怎么,心慌了?”
方瑾凌点了点头,他虽然对刘珂百般信任,愿意倾尽心力相助,可是若要赌上整个西陵侯府,他却不敢。
他虽然有时候很天真,却也明白刘珂的背后是一条荆棘路,背负着那样的出身,带着帝王的审视和恶念,注定他要比别的皇子更加艰难。
方瑾凌没想过那么快将尚家推向刘珂,可意外的流民事件不断酝酿,难以避免地将尚家和宁王绑在一条船上,方瑾凌其实很害怕,怕有一丝差池,赔上了自己,也让西陵侯府万劫不复,那是他一辈子的罪孽了。
尚初晴轻轻一叹,有些无奈道“明明就只有十五岁,怎么就想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