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礼部便将姬羌入学应穿的衣物、鞋袜一并送来,虽然时间仓促,御绣房的人却一点没马虎,衣袍上的针脚纹路一丝不苟,就连内衬上的祥云,也绣的逼真飘逸。
据礼部的人交代,此次衣物、鞋袜式样均在道袍的基础上略加改动制成,不分男女,人手两套。除了衣物款式,礼部一并交代的还有衣着、修饰细则,相当的严谨繁琐。
国学堂正式开课的时间定于后日,往后每月除却大朝会、常朝,剩下的日子均要上学。
尚六珈等人听了暗暗为他们的陛下心疼了一把,从年头到年尾,不是上朝就是上学,这一天天的下来还不把人累垮?
事实上尚六珈低估了国师的学堂,第一节课,国师的弟子们就都垮了。
这天一大早,姬羌早早用了膳,由绿衣等人伺候着将衣饰整了又整,听闻伴读们已经齐聚门外,连忙背上书包出门。
书包由绿衣亲手缝制,软和又精巧,正面还绣着“勤勉好学”四个大字。
五大伴读皆穿着清一色天蓝道袍,长发高挽,玉簪之下,缀着长长的洁白发带。
“夭夭,你快些,今儿国师第一次开堂,我们务必早到!”
门外,秦食马刚见到姬羌人影儿便催她加快脚步,一声“夭夭”喊的清扬响亮,瞬间驱散其余四人的无措拘谨。虽说陛下亲允他们唤她小名,可真要喊起来,还真有几分难以开口,甚至,几次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到底是秦食马,自幼与陛下青梅竹马,所以才喊的这般自然。
“不急,时辰尚早。”姬羌语气轻快,并非她故作轻松,而是这一刻,她实实在在感受到几分新奇有趣。
想她三岁启蒙,直到十岁,皆由父王亲自授课,无师生无同窗,无论何时何地,只他们父女二人,如今日这般,与同龄结伴去学堂读书,真真头一回。
“夭夭。”
“不离。”
“夭夭。”
“茁葭。”
“……”
秦食马开了个好头儿,大家互相见礼时氛围轻松不少。姬羌走到楚凌霄跟前,依旧唤他兄长,白扶苏云扇一合,出来纠错,“国师可说了,无兄妹哟。”
“扶苏公子此言差矣。”秦食马驳道“国师之意,是说我等课堂之上不可称兄道弟,可不是断离人家兄妹血亲的。”
“小马驹此话甚好。”姬羌的赞许让秦食马更得意,话匣子一开再收不住,“你们说,今儿第一堂课,国师要讲什么?”
无人作答。
但这并不妨碍秦食马继续,“瞧咱们一个个的,背书包的背书包,挎竹篓的挎竹篓,里面满当当的,却一本书也没有。”
“昨日礼部并未分发书籍。”殷不离一板一眼回他。
“所以才奇怪嘛,学生上学不拿书。”秦食马啧啧。
“兴许,咱们到了学堂,国师会将书籍亲自颁发给我们。”这回,殷不离的一板一眼中透着几分不悦,语调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俩人正辩着,忽见云鹤迎面走来,拦住一众去路,“国师有令,众弟子去校武场集合。”
“校武场?不是去文成馆吗?”
一众人等并未理会秦食马的疑问,皆迅速调整思绪,跟着云鹤朝校武场走去。
……
国师第一堂课并非授课,实为摸底。
六人刚到场,连对国师行礼都不曾,每个人手中多了一把弓,脚边多了一筐箭矢。
数米开外,六个白底红心的靶子立的笔直。
六人面面相觑,这是要他们练习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