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零露接道,“陛下不给他们赐菜,自有陛下的道理,他们若忘了规矩,便是大大的没理了。”
姬羌含笑睥睨零露一眼,开始拆礼盒。
夏家送的是一对红珊瑚盆景,造型中规中矩,也不占地方,难得的是一对儿。
魏家送的是一架锦绣河山的屏风,绿衣特地观察,发现用的是双面绣法,针脚细密,走线如行云流水,禁不住大为赞赏。
姬羌又翻了翻别的世家,贺礼与去岁相比,谈不上贵重,只是比以往更用心。
“这是谁送的?”姬羌指着一个黑匣子问道,那匣子上连个署名都没,也不知怎么入的宫。
绿衣闻言,赶忙核对,不多时回禀,黑匣子是同秦国公府的贺礼一同入宫的。
姬羌本来还想打开呢,听绿衣这么说,便把黑匣子推到了一边,去翻别的礼盒。
零露奇了,“陛下您怎么不打开看看呢?”
“不用看,朕也知道谁送的,里面是什么。”
零露来劲,“臣不信。”
姬羌抬头,似乎也来了兴致,“是否要与朕打赌?”
零露立刻笑道“陛下要与臣赌什么?”
“朕若没猜中,便算你赢,朕可许你一件事。若是朕猜中了,上元那天,你就留下看家吧。”
零露“……”
突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怎么办?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姬羌已开口道“此物乃秦少卿所赠,里面的东西,大抵都是他与朕幼年玩耍时一起做过,或者玩过的物什。”
匣子被打开后,里面躺着一个陈旧的牛皮弹弓,一只发黄的小木马,一块木制的纯手工令牌。
姬羌顺手拿起那块木制令牌,往事渐渐浮现眼前。
那时的她已经被先帝“软禁”在东宫,轻易见不到外面的人。突然有一天傍晚,秦食马爬上了东宫的墙头儿,说要救她出去。
当时她万分诧异,秦食马已经被先帝明令禁止,不得随意出入宫廷,令牌早就被收走,他是如何进来的?
那个在阳光下笑面如花的少年突然扔给他一样东西,得意洋洋道“呐,就是靠这个,夭夭,我聪明吧?”
姬羌瞅着那块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木制令牌,哭笑不得,这哪是他聪明,分明是守门的将士不知私下得了谁的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他进来的……
三样旧物勾起姬羌不少回忆,但是,这两天积攒的欢喜氛围也没了。
她把那些旧物放回黑匣子,只命人收着,不再理会。零露赶忙应下,不敢再说笑。
姬羌又在剩下的礼盒堆里翻来翻去,小半天,终于翻到她想看的。
远在雍州的殷其雷画了一幅画,并附上一封信。
一幅《哀鸿遍野图》。
一封告罪书。
众多贺礼,只有这两件直直打在姬羌心坎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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