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公子哥身旁,一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叹息一声,随即钻回了车厢。
“可是”
年轻的富家公子哥叹息一声,跟着钻进了车厢内。
“可是,咱们明明都加入了他们刘氏商行了啊!”
“他们这样说返回就返回,哪儿有半点将咱们当做一回事啊。”
年轻的富家公子哥满脸的不忿。
殊不知,加入刘氏商行的必要条件便是每次行商都要上交给刘氏商行三成的纯利。
是纯利,而非毛利!
而在这一过程中,齐王府也仅仅只是派出一名管家,十余名家仆跟随着车队一起行商。
说是跟随着车队一起行商,实则便是来做大爷的。
“还是那句话,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加入刘氏商行任人宰割。不加入刘氏商行连任人宰割的权利都没有。”
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宝贝儿子幽幽叹息道。
心甘情愿吗?
恨吗?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闹得最欢的几家商行,当家做主的被刘天胜一刀结束了生命。
家中无论嫡系还是旁系全部沦为了阶下囚。
有几分姿色的女眷更是直接被卖进了青楼。
真当那些人临死之前没有反扑吗?
反扑了,可是又有什么结果呢?
整个济南城都是他刘天胜的。
“可是可是可是这批货物若是真的迟了,对方不要了。”
“咱们方家真的全完了啊爹。”
方才良满眼绝望的看向自家老爹,道理他都明白。
可正是因为明白,心中才会不甘。
“好了,莫要再多说了,听天由命吧。”
满头白发的方家家主斜靠在车厢内重重叹息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
“唉!”
“真希望!”
方才良的话语刚刚说出三个字便换来了自家父亲的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
异常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在车厢内。
那动作敏捷程度,就连一些年轻人都要自叹不如。
“爹?”
方才良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家老爹,从小到大,他可从来都没有打过他。
“闭嘴!”
“你想让整个方家都因为你一句话而命丧黄泉吗?”
方家家主压低声音怒喝道。
“呼。”
方才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甘道:“现在的方家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个永眠地下,一个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罢了。”
“莫要再说那些胡言乱语!”
“等!”
方家家主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低声训斥道。
“等?等什么?”
方家家主的最后一个等字,直接让方才良双眼骤然睁大。
方家家主并未言语,反而是直接扭头看向身后。
可他身后除了木质的车厢外,再无他物。
但恰恰就是这个举动。
让方才良看到了希望。
方家家主所望向的方向,若是穿过车厢,一路飘去,那便是泰安城的方向。
行商苦刘久夷啊。
但奈何自身实力低微,无力反抗。
故此,只能寻求外援。
哪怕是引狼入室,也在所不惜。
“单单咱们一家?”
方才良凑近自家父亲,压低声音询问道。
若是单单方家一家,定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白父并未言语。
反而是端起一杯茶水缓缓倒在车厢内的小木桌上。
食指沾了沾茶水,缓缓在小木桌上写下一个“楚”字。
随即大手一挥,以衣袖擦拭小木桌。
小木桌上的楚字,瞬间消失不见。
楚家,济南城第一富商。
也是刘天胜最想除掉的一个商业世家。
奈何楚家完全不给他机会,无论刘天胜想要什么,楚家统统放手。
但,暗地里楚家又真的心甘情愿?
方才良见状直接闭上了嘴巴。
学着父亲的模样,斜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人最怕的便是没有希望,只要有一线希望,那么人的忍耐力绝对超乎想象。
车厢内不知时间几何。
感受到马车正缓缓减速,父子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方家主,咱们回来了。”
“稍后进了城,货物先卸下来,具体什么时候再出发,等我们管家的消息即可。”
车厢外,一家仆打扮的男子叩响了车厢,说是告知。
实则就是命令。
“好好好,我等你们管家的消息。”
“小哥辛苦了。”
方父探出车厢满脸笑容的看向那家仆打扮的男子。
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子递给那家仆。
家仆伸手接过碎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这才转身离去。
“呼。”
方才良再度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自家父亲什么时候对一个仆从如此卑微过。
那仆从更是接了赏银连一句道谢的话语都没有。
好似这一切都是极其正常一般。
方才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随即强行将内心的仇恨压制在了心底。
望着自家儿子的表现。
方父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片刻后。
经过层层盘问,车队最终成功的进入了济南城。
“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
“哈哈哈哈,我活着回来了!”
望着济南城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白梦章放声狂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刘管家,快,莫要耽误时间,速速送我前去齐王府。”
发泄一通之后,白梦章好似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大声命令道。
“好好好。”
那刘管家如何敢拖延时间,飞快的交代一番之后。
便直命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往齐王府。
若是在泰安城发出缴文之前,此行或许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但现在,两刻钟不到,便能顺利抵达。
无他,战争即将来临,人心惶惶之际,谁还有心情在大街上闲逛?
若是一个不走运,再被人当做细作抓了起来,那便当真是比窦娥还要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