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终了(2 / 2)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薄如蝉翼的黑色剑影齐射而出,却卡在半空中某个地方不动了。

只有祁念一和谢天行知道,这些剑影全都准确的斩在了两人错位空间之间唯一的裂缝中。

而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无数的黑色剑影迅速汇聚,由不过非白本体十分之一的大小汇聚成一把比之群山更高,比之河流更长的无形之剑。

这一把巨型的无形之剑随着祁念一的动作缓缓抬起,足以遮天蔽日,将白昼遮蔽得如同黑夜,黯淡无光。

这把剑像是阴云一般悬于众人头顶。

谢天行清楚地听到了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巨剑斩碎了阵盘中扭曲着的空间裂缝,直直向着谢天行而去。

挡不住。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但,即便挡不住,他也想要全力一搏。

顷刻,阵破。

阵破之时,阵盘随之碎裂,这个巨大的阵盘已经将看台都完全覆盖,碎裂时皱起刺目的红光,刺痛人的双眼。

巨剑携泰山压顶之势,势不可挡。

但谢天行眼神凛冽,掌中悬起本命灵兵,正是他在无望海所获的焚天云图。

云图中记载了自数百年前到现在出现过的所有阵图,而这张云图之上数千个阵图绘制方法,他都倒背如流。

底牌已尽,他不过催死挣扎而已。

云图高高飘扬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阵盘随着他的动作齐出,而后又在漆黑巨剑的威亚之下被碾碎成齑粉。

让他感觉自己完全无法阻挡,不过是这巨剑之下的蝼蚁而已。

但这也是生平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尽情出招,就像是想要燃尽最后的热情。

如此,也算真正的不悔了。

“好可怕的剑,小公子,若那日你们一战时她用这一剑,你能挡吗?”仙盟有人如此问。

玉重锦认真道“我不会挡,我会正面相抗。遇到这样的剑,任何阻挡或者逃避的念头都无用,既如此,还不如正面一战,全力破之。”

“可是这样的剑,要怎样才能破。”

玉重锦眼底微光闪烁,他思忖道“是时间。”

“这剑确实可怕,但以她如今的修为,无法坚持控制住这一剑太长时间,所以,只要谢天行能再耗一会儿,就能为自己争取到喘息的余地。”

而这一点,谢天行也想到了。

他就像不要命了一样,就连阵法师立身根本的计算也抛开,手中的阵盘全凭本能上前抵抗,数千个效用不同的阵盘,在短短一分钟内几乎消耗殆尽。

最后全部的灵力尽出,甚至引动了部分天地之力为他自己所用,竟然真的在巨剑落下的刹那,抵抗住了剑的攻势,将无锋巨剑向上阻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祁念一脑海如针扎般刺痛,再也无法坚持住。

巨剑崩溃,烟消云散。

到现在,双方底牌都已经翻牌了。

留给他们的,只剩最后的奋力一搏。

祁念一缓了口气,将面前长剑握实,略一擦过唇边的血迹,提剑而上。

谢天行眼神沉静下来,掌心在身前划出一个圆弧,同样指挥阵盘向前攻去。

进入决战环节后,每一场论道开始都在早上日光初蒙之时。

大多数论道持续时间都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左右,最多也不过一个上午便能结束。

而今日这场头名战,这两人究竟战了多久呢?

就连台下的观者也没有心情去计算了。

他们只知道,这两人从旭日东升战至夕阳西下。

出剑与拆招,绘阵与破阵,似乎已经交手数万个回合,直到最后,连观者的眼睛都开始觉得疲惫了。

“他们,还要坚持吗?”曲微颤声道。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究竟为何如此。

但并不影响他们为这两个年轻人献上敬意。

最后,残照与西风都悄寂。

温软中夹杂着一丝寒凉的晚风将枯叶吹落。

一片红枫打着卷随风轻扬,正好拂过祁念一的发丝,被别在了她的衣襟之上。

谢天行终于在这温柔的晚风中力竭。

他手中,最后一个阵盘也碎了。

而他也再没有灵力将其补全。

“还是……输了啊。”谢天行喃喃道,“好像输,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

原来当他全力以赴之后,就算输了,似乎也很痛快。

“有生之年能得尝一次这样的滋味,真好啊。”

他神念一松,就要从空中坠下,被祁念一眼疾手快地用剑鞘挑起了衣领。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阵法师法袍的人,登上了南霄山脉的山门。

云台早已被祁念一斩碎,两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无。

祁念一左右看了看,发现半空之中唯有评判员所在的地方还有地方站立,于是拎着谢天行飞身至评判员的身边“借地方用一下?”

她用的是问句,但评判员听出了一股说一不二的气魄,连连点头。

今天这一战,打得心惊肉跳,他对祁剑主心服口服,哪里敢说不字。

两人都落座开始调息后,评判员才宣布胜负。

“沧寰祁念一,胜。”

台下观者这才如梦初醒。

“本届南华论道的头名,就这么出来了?”

“头名次名皆归沧寰,不愧是沧寰啊。”

一旁仙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医修,上前帮祁念一和谢天行诊脉。

云上看台的几个掌教也已经现身,听医修说都无大碍,只是消耗太大,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后,舒辰君才放心了。

她眼神柔和“这样的少年英才,可千万不能因为一场论道留下隐患,那就太可惜了。”

无论是谢天行的具备“领域”雏形的自创阵法,还是祁念一惊天动地的无锋巨剑,都太令人惊艳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年轻一代互相之间的论道斗法。

这是这一群年轻人,在向这个世界更中心的方向斩出的一剑。

时代,似乎真的要变了。

一刻钟之后,两人在医修的帮助下终于平复了气息,调息完成。

但今日这一战,确实是消耗太多,尤其他们俩的消耗主要都在元神上,这样的回复必须要靠长时间的修养,以至于祁念一站起来的时候,感觉眼前视线都有些迷蒙。

她简单用天眼看向了不远处南境诸人坐的看台,那群人已经蓄势待发,体内的灵力流窜得格外活跃。

评判员恭敬道“还请两位稍后,今日时间不早了,明日我们将会为举办仪式,让前三名登高接受洗礼。”

谢天行也撑着身体站起来,平静地看向台下沧寰弟子们所在的方向。

很多相识多年的同门好友都在看台朝他们两人挥手,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欣慰之情。

按理说,像这样一个值得高兴的时刻,祁念一和谢天行两人身上都感受不到什么喜悦之情,甚至,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评判员有些尴尬道“两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此时,黑靴刚踏上看台,从对面传来一个坚毅的中年男声,厉声道

“老夫有问题!”

他声音尚未落下,就见一道白光急速闪过,犹如雷霆震怒一般。

那白光一刹抖落无数灵力,谢天行似有所感,侧身躲过,缺未料白光范围扩大了些,带起的惊风掀起了谢天行一直戴着的兜帽。

谢天行眉头紧皱,想要伸手去扯好,却已经来不及了。

兜帽的系带被隔断,他身上的黑袍随之曳下,露出被藏在兜帽之下,森冷的白发。

三千青丝,一朝成雪。

那白发就飘散在祁念一眼前,让她的呼吸都随之一滞。

空气都随之静默一瞬。

所有的沧寰弟子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曲微惊呼“白发?前天夜里他跟我说要闭关冲击元婴时,尚且无恙,为何?小师兄为何一夜白发?”

谢天行这满头妖异的白发太过引人注目。

不消片刻,台下观者讨论的就已经不是刚才他如何努力,打出了如何漂亮的一战,而是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邪术,抑或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这才导致一夜白头。

祁念一看着台下南境诸人脸上闪过的狂喜之色,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了谢天行的白发从何而来。

她手指一动,向不远处沧寰看台打了个手势,被卢秋桐敏锐地捕捉到,从卢秋桐手中射出两枚圆润的丹药,被她接住。

“吃了。”

她和谢天行站得近,没有人听到她低语的这一句。

谢天行垂眸,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将她塞至手中的丹药服下。

这厢,看台上突然出现的男子一指绘出的白光与半空绽开,一个阵盘陡然将谢天行包裹。

对面的男子身穿一身高阶阵法师法袍,不同于那日雨中请温淮瑜时的狼狈不堪,收拾干净后瞧着确实压迫感十足。

上阳门弟子纷纷惊呼“七疏大师伯?!”

此人,正是陆清河的师尊,上阳门七疏真人。

七疏踏云而来,悬于白色阵盘另一端,隔空同谢天行对望。

声如洪钟,字字叩问。

“沧寰首徒,谢天行。以隐阵之阴招断我徒灵脉。

你,是当我上阳门无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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