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哥,听说倩儿是快十三岁了吧?看这小身板还瘦弱得很啊!看起来比同年人小啊。”老曲给云景满了一杯酒。
“是呀……这些年倩儿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的,受委屈了。不过以后慢慢就好了……”云景道。
“你这把岁数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对了,听老婆子说,倩儿不是你亲生孙女的,不知道倩儿爹是哪里人,是做什么营生的啦?”老曲边说着,又端起酒杯在云景杯子上砰砰,示意一起干。
云景爽快的又喝下一杯“他是从……”
“曲爷爷,我爷爷哪里还记得住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过我倒是记得,我小时候的家,门前有一条河,房后还有大山啦。”云倩抬起小脸,裂开小油嘴笑地一脸天真。
“是啊……他爹爹到了我家,已经饿得说不出什么话了,好像说过从哪里来过来的啦?……我也有些记不住了……好像是从南边过来的。”云景努力的思索着。
“这样呀……倩儿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曲婆婆笑盈盈地用手帕给云倩擦擦嘴,“那还记得住父母的名字吗?”
“那当然记得!”云倩眨眨眼。
“哦?叫什么名字呀。”老曲饶有兴趣地逗她道。
“爹爹叫林生,娘亲叫蓉蓉……总之我爹就是这么叫她的。”云倩笑着道。
老曲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郁,垂下了眼睑,又招呼云景爷孙俩吃菜。
饭后曲家二老离开,云倩便有些闷闷的,坐在树便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云景走去去摸摸她的小脑袋问道“在想什么呀?要不要告诉爷爷?”
云倩仰头咧嘴一笑“没什么啦!”
……夜深了,云倩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入睡,一种不祥的预感总笼在她心间。
“曲爷爷真的以前是唱戏的吗?两次和曲婆婆吃饭,为什么总会把话题往我身世上引呢?可现在过去这么几年了,朝廷早已没再追查和我相关的事……”
云倩再无睡意,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慢慢摸到房间的一个墙角边,抽出藏在怀里的一柄小刀,在地上撬开了一个小石块,小手伸进去摸出一样事物来,揣在怀中,悄悄地走出房间……
借着朦胧的月光,云倩高一脚矮一脚地走在通向河边的小路上,草丛间不时传出不知是什么鸟还是虫的叫声,吓得她心里“砰砰”直跳,但她并没有片刻停留。
走出一里来地,渐渐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很快,那条熟悉的小河便出现在了眼前。
云倩从怀里掏出一个事物,摊在手心,那是一块血红色的圆环小玉佩。她看着玉佩,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它,极其珍爱的神情,片刻后又阖起手掌,轻轻地压抑地唤出一句“父皇……”眼泪便扑索索地滚落下来。
云倩吸了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将手中的玉佩朝河里扔去。
突地,眼前一个黑影飞过,将那快要落入河水中的玉佩一把操到手中,脚尖一点河水,竟然又折回身来站在云倩跟前。
月光下,老曲那瘦削的脸却不像日间那么温和的神色。他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玉佩用两指拈着,对着月光仔细观看,“小公主,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舍得扔吗?”
云倩认清来人正是老曲,面上片刻惊慌之后便又坦然了。
“曲爷爷认得这个玉佩?”
“小公主不要这样称呼奴婢,奴婢担当不起!”老曲口称奴婢,却并未行礼,连腰杆都挺着笔直。
“曲爷爷,我并不是什么公主,公主已经随着先皇一起葬身火海了。”云倩面上也不见多少表情。
“小公主何必再隐瞒?奴婢刚才可还看见您捧着玉佩叫父皇啦。”老曲将手负在身后,转身面向云倩。
“看来你到是耳聪目明得很,那你是谁?哪边的人?想要做什么就直说吧!”云倩也变了语气,沉稳得像换了一个人。
“奴婢朴贵,小宫主不认得奴婢了吗?也难怪,小公主离开的时候还太小,宫人众多,对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老奴也自然是记不得的……别说你,若不是这个玉佩,奴婢也快认不出小公主了。”
朴贵此刻又带起了温和的笑容,刚才那冷冷的表情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
“南翼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不是什么公主了。”云倩漠然看着前方,悠悠地道。
“小公主可不能说这样的话!您是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应该担起复国的大任才对!我们南翼国国土虽然暂时被皇甫尚仁那狗贼抢夺了去,但是我南翼的忠勇将士却遍布天下,只要公主登高一呼,他们就会回到公主的身边,为兴复我们南翼而战!”朴贵神情激昂地道。
云倩摇摇头,目光定然“想要兴复谈何容易?现在大兴一统天下乃是民心所向,若再兴兵复国,无异于分裂作乱,不但徒然牺牲对我南翼热血未死的忠勇之士,也累及天下黎明百姓,那又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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