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之后,克罗希司身上那强横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身上的鳞片也随之变得黯淡无光,就连头上的两只角,其中一只也是已然从根部断裂开来。若是有人能感知到它的实力,甚至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虽然这条巨龙依然维持着七阶的水准,但也再不会让人产生那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唉,也不知道这么早接触符文的拥有者是不是正确的决定。”克罗希司轻叹一声,它的目光中带着化不开的哀伤,“您到现在才想着要回来是不是有些太迟了……不过回来也好,至少……还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克罗希司轻轻地甩了甩头,像是要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低落情绪全部甩出去一样,然后它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流光,一闪而没。
“勉勉强强吧。”兰朵莉雅按了按自己发痛的额头,“以初阶的实力做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
刘璃施展的暗行穿梭,与兰朵莉雅相比,就好像一辆疾行的车子少了减震器一般,传送时元素的震荡实在太过剧烈。若非三人都是正式施法者,在精神力的稳固程度上远超常人,脱离元素化的过程中能不能顺利恢复实体都还两说。其实刘璃本可以做得更好,但那洞窟中克罗希司身上散逸出来的纯粹黑色元素实在是太难操控,再加上巨龙在临传送前给他的小礼物,也给刘璃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冲击,这才导致他发挥失常。
回到上面的洞窟中,安卡和斯威夫特二人已经安抚好了他们的手下,三名中阶施法者比随行护卫的武者们更清楚空间裂口的危害,尤其是那裂口还处于禁绝山脉深处这种难以布防的位置。在奥丁教团国,这个以施法者组织为立国之本的国度里,法师对国家的忠诚是另外三大帝国无法相比的,比起克洛诺斯和拜尔之间的战争,他们更担心自己的故乡存在的隐患。
看着洞窟中,残破的巨大法阵位置上,那逐渐合拢的深渊,洞窟中的众人依然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梦一般。龙,这种传奇阶位的存在有多久没有出现在凡人种族的视线中了。两位老师正在讨论如何安置那些惶恐不安的奥丁人,刘璃也终于抽出空来,仔细看看克罗希司留给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份知识,也仅仅是一份知识。或许是强大的巨龙对刘璃掌控黑色符文的粗糙方式实在看不过眼,才将它自己操控符文的经验一股脑地灌入刘璃的脑海之中。除此之外,刘璃想知道的一些东西,却是只字不提。克罗希司没有告诉刘璃黑色符文是如何产生的,也没有交代这枚符文代表的意义,甚至连符文在操控那种纯粹黑色元素时,为何会有那么高的权限都加以隐瞒。
不过这些知识也的确让刘璃获益匪浅。刘璃已经通过“全知”状态下的细致观察,知晓了远古符文是由数以万计的细小元素流汇聚而成的,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以精神力影响元素流的流动过程,却始终未能成功。而现在得到克罗希司的经验之后,才发现那些东西并非不能控制,而是自己未得其法。刘璃可以预见,若是自己完全掌握了克罗希司传授的这些知识,不仅可以自由操控元素流的流动方式,让符文产生神异的变化,甚至可以将之拆分开来,发挥出黑色元素代表的“黑暗”与“死亡”相关的种种特性。
就像精灵族的生命古树,它可以通过实践的积累凝聚出“生命符文”,那么假若有同样强大的生命,是否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凝聚出“黑暗符文”或是“死亡符文”,再往深处想,若是同时具备着两种符文,又是否能将之融合为传自远古的“黑色符文”。刘璃在这份传承自巨龙的知识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刘璃对远古符文的了解愈发深刻,却发现心中的疑惑也在随之增长,施法者都是一群好奇心旺盛的家伙,习惯了与猫相处的刘璃更是如此。现在的刘璃,仿佛已经窥探到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甚至对门后的世界也隐隐有了一丝猜测,却始终无法找到开门的钥匙,只能独自在门外徘徊。
就在刘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肆意徜徉时,威尔斯和兰朵莉雅的争论也终于有了结果。两人的分歧也只是在于是将这些奥丁人直接押出去,让影铁镇的镇民和佣兵们看到,导致黑暗洞窟异变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抓获;还是把这群人秘密送去帝国都城交由皇室定夺,让自己也省去一些麻烦。
其实两人心中都倾向于将他们交给帝国高层,毕竟参与到政治中向来不是埃克斯一脉的施法者该有的作风,只不过威尔斯对克洛诺斯帝国的佣兵感观一直不错,让他忍不住想给这些年来战死在黑暗洞窟中的佣兵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