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听到老师那温柔的声音,感受着老师那双温暖的手,阵阵暖意涌上了雪儿的心头,她心底深深地产生了一种踏实心和安全感。
雪儿在老师家小住了两天,禁不住想念奶奶的煎熬,她不顾班主任老师的再三挽留,在一个雪花飘舞的早上,雪儿乘上了开往乡村的客车。
那个热心肠的穿红羽绒服的售票员望着面色苍白、瘦弱得楚楚可怜的雪儿,破例沒有收这孩子的票,还把她送到要去的村口,临下车又塞给雪儿几个包子。
雪儿眼含热泪目送着远去的客车,直到瞅不见才转身进了村子。下雪的村落很寂静,隐约只传来几声狗叫声,雪儿单薄的身影行走在这村落巷道里,她绕过生锈的铁栅栏,在尽头,便是大大的后院,空荡荡的,墙角的飞檐仿佛将在下一秒腐烂,唯有一些杂草野花还开放着。
爬藤的植物显得特别青翠,攀着墙,努力地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着,遍布整个墙,用自己的躯体,固执地守护着这里。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雪儿站在柴门前忍不住叫了声“奶奶,她一边唤着奶奶,一边步履蹒跚地朝里面小步奔去。
“吱呀”一声,随着那扇黑赭色的打开,她看到了慈祥的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现在门口“雪儿!是雪儿吗?”
雪儿不顾一切地扑到奶奶温暖的怀抱里,憋了一路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伤心的哭着,小肩膀抽泣得一抖一抖的。
奶奶用满是裂口、满是摺皱、略显粗糙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孙女冻得冰凉的小脸,一迭声地说着“乖,别哭!乖,真是俺的雪儿呀!奶奶就要去看你哩,鸡蛋都攒好了,可奶奶这腿痛得走不动,又晕车……你爸哩?你妈呢?乍不陪俺娃一块回来转转?”
提到爸妈,委屈的泪水再一次从雪儿眼里夺眶而出,她抽抽嗒嗒呜咽着对奶奶讲述了父母的离异。
“他们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医院?这俩个孽畜!丧天良沒人性的,虎毒都不食子呐!他们竟然会遗弃自个的骨肉?”奶奶气得老泪横流,捶胸顿足地骂道。
“我娃乖,别哭了,给奶奶说,你好点了吗?”
“奶奶,我老觉得浑身沒劲,不想吃饭,老流鼻血。他们说我患了血癌,沒救了。奶奶,雪儿的病能治吗?雪儿不想死,雪儿还想去学校,雪儿还想永远陪着您……”
雪儿眨巴着那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望着奶奶喃喃说道。
“乖,雪儿乖,好治!白血病肯定好治,我可怜的娃儿……”
老人把孙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嘴唇微微地颤抖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滑下来,落在了老人家的衣襟上……
雪儿慢慢地挣开奶奶的怀抱,说道“奶奶,我,我好想堆个雪狗。”
“乖,俺雪儿歇着,奶奶这就去给你堆。”奶奶赶紧抹掉眼角的泪花,柔声地对孙儿道。
“不,奶奶,我要自己堆个漂亮的雪狗。”行啊,雪儿真棒!你自己堆,奶奶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话毕,奶奶躬着腰,拄着根拐杖,一只手还不时的捶着腰,伴随着几声咳嗽,慢步向灶房走去。雪儿望着奶奶,要不是身子骨沒力气,她真想上去搀扶老人一把。
吃过饭,雪儿兴致来了,她用力地把雪往一块儿堆。奶奶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望着孙儿,那额上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慢慢地,雪儿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铁锹从手中滑落,她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奶奶颤抖着扶起了孙女,心疼地说“乖,听话,进屋歇息去,咱明天再堆。”雪儿被奶奶搀扶着进了屋,她躺在奶奶温暖的火炕上,静静地睡着了……
雪儿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在炕上一瞅不见奶奶,就急忙穿好衣服在屋子里找了个遍,还是不见奶奶的影子。“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气,奶奶会到哪里去呢?”雪儿自言自语地说道。蓦然,她想到了什么,就三步并二步地走到门边。拉开屋门,眼前的情景把她楞住了一只可爱的小雪狗用乌黑发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瞅着她,小雪狗嘴里还衔着支玫瑰花。在小雪狗的旁边,她看到了盘腿而坐,嘴角含笑的奶奶。奶奶好像很疲惫、很无力的样子,她浑身积满了厚厚的白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奶奶——”雪儿哭叫一声,向奶奶跑去,可是奶奶却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似的。雪儿不敢惊动奶奶,她悄悄地在奶奶身边坐下来,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紧挨着奶奶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