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长鸢直接留在了齐家,忙前忙后地帮府里下人收拾碗碟、整理杂物,那股子热络劲儿让人完全无法将她和曾经冠宠后宫的贵妃联系在一起。
“岳母大人的性格,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孟渊趁着搬桌椅的空当,悄悄和沈青青说话。
本以为像沈长鸢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和人间至苦的女子应该是成熟、智慧、优雅的,没想到她的性格却与大家设想的完全相反。
她很活泼、很热情,言谈举止间透着孩子般的天真质朴,这样的人让别人很难不亲近。
沈青青望着院里和丫鬟们打成一片的妇人,眉眼间含着抹温柔的笑意,“其实我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
“刚见面那会儿,我伤了脸,可能看着有点严重吧,她抱着我哭得眼都肿了,花婆婆哄了她好久才勉强哄好。”
她勾了勾唇,唇畔笑容愈发明媚,“你不知道,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有多可爱。”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试着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就跟她当初劝雪宝的话一样,多个爱自己的人没什么不好。
沈青青自顾自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旁边的男人却忽然变了脸,拧眉望着她道:“你还伤了脸?”
糟糕,又说漏嘴了。
沈青青结结巴巴憋了半天,又憋出句:“小伤而已,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对,小伤而已,不就是差点毁了容、被人砍了胳膊、还折了腿吗,都是小伤。”路过的花婆婆“体贴”地帮她解释。
沈青青:“……婆婆,您就饶了我吧。”
都是一家人,不帮她解围就算了,火上浇油可还行?
花婆婆板着脸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孟渊,语重心长道:“小孟啊,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管她,这孩子一点都不会心疼自己,欠收拾。”
孟渊态度恭敬:“婆婆放心,我会的。”
花婆婆满意地点点头,瞥沈青青一眼走了。
沈青青摸摸下巴,心虚得厉害,半晌,小心翼翼抬头看看孟渊。
***得笔挺,如一棵高大挺拔的松,双眼目视着前方明亮的灯火,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什么。
沈青青干咳了一声,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小声解释:“那个,我不是要故意瞒你的,主要是伤都好了,完全没有提的必要,你说是不是?”
“是。”孟渊冷硬地吐出一个字。
听到他的答案,沈青青的脑袋懵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孟渊垂下眼睑,对上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地重复道:“我说是……你有自己的主意,是我多想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青青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眼珠一转,搜肠刮肚地寻找应对办法,法子还没想好,孟渊忽迈开步子走了。
沈青青的脑海里蹭地跳出“离家出走”四个大字,赶紧抬步去追,没走两步就看到他又停下来了。
停在了正坐在院门口和守门小厮聊天的沈长鸢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