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德尊仿佛就是为了等这句话。
他马上说“阿贤,没有你的资金帮助,我挽救不了和记,我愿意给你提供一臂之力,我虽然搞定不了街头麻烦,但我在港府任职过,熟悉官方的处事规则,像是你最近遇到的罢工与舆论问题,我都可以通过港府的相关部门有效解决。”
他是在对丁贤摊牌。
而且是以‘一片好心’的方式。
他坏吗?
非常坏!
但他能把坏事做的天衣无缝,伤害了你,却能让你反过来感谢他,这就是典型的英国佬做事风格。
丁贤为难说“我确实提供了资金,但你也把黄埔船坞卖给了我,谈不上什么帮助,所以我不能平白麻烦祁生你。”
“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
祁德尊笑了笑“号码头正在建设,阿贤,不如咱们合作一场,让和记旗下的均益仓与黄埔船坞合营号码头,大家一块投资一块赚钱,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看怎么样?”
丁贤一直以为祁德尊是想染指三块船坞地皮,却是想不到这鬼佬连号码头也想追回去。
他正准备回应祁德尊。
身侧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男音“这才七点钟,就来了这么多人,看来麦理浩先生邀请的嘉宾,都是热衷派对的积极分子啊。”
丁贤看过去,见身侧站着一位白头翁,样貌并不算老,也就五十出头,他拥有一张白人的硬朗五官,但气质较为温和,就是脚步有点轻,跟个鬼魂似的,突然蹿了出来。
察觉到丁贤的目光。
白头翁也把视线转到丁贤脸上,伸出手“你是华记电子的丁生吧,我叫沈弼,在汇丰银行做事。”
丁贤握住他“久仰大名沈生,我妈妈也做银行业,她常常提到你,讲你是港澳两地银行界的翘楚。”
“丁太过誉啦。”
沈弼露出爽朗笑容“我只是一个打工仔,仅仅是在汇丰银行的工龄长了一些,这才被同行熟知,除此之外,我可没有什么特殊本领。”
他深谙华人的谦虚之道,看去儒雅而又谦和,如果给他换上一张华人面孔,那他就是十分老派的儒商。
但越是这样的商界精英,他对华人的行事风格就越发熟悉。
说完一句话,他不再理会丁贤,转头去打量祁德尊,问了一句“约翰,你与大昌地产陈生的官司还没有结束吗,大家都在一座城市混饭吃,何必把关系搞的这么僵,就不能庭外和解?”
祁德尊苦笑起来“我也想和解,陈生却不同意,他指我违约,我当初确实与他拟定过拆建黄埔船坞三块船厂地皮的协议,但船厂我已经卖了,你们汇丰是拆建的资金贷款方,不如你去做和事佬,劝说陈生撤诉?”
沈弼再度把目光转向丁贤“丁生,黄埔船坞的拆建方案非常完备,祁生与陈生打算把船厂地皮盖成大型花园住宅楼,正好香江人口增长过快,港府也在鼓励城中的地产商给市民提供易居的社区,你有这方面的兴趣吗?”
前世拆建的黄埔花园,这是一个涉及到上百亿港币的超级地产项目,操盘人是李嘉成,但李嘉成的和记黄埔是从汇丰买回来,汇丰大班沈弼从中到底赚了多少钱无人得知,想必不会少,否则沈弼那么扶持李嘉成做什么。
肯定是为了钱。
现在黄埔船坞落在了丁贤手上,就等同于一块超级肥肉被丁贤单独吞了下去,香江的地产商谁不眼馋?
祁德尊与沈弼是利益最相关者,他们不止眼馋,还要付出行动试图瓜分。
“我没有任何兴趣。”
丁贤一口回绝“抱歉两位,恕我失陪了。”
他转身走进了宴会厅的人堆里。
祁德尊与沈弼望着丁贤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碰起酒杯,他们并没有因为丁贤的拒绝,而有丝毫气恼。
他们认为做生意,就是一个你来我往慢慢磋商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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