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尤氏本就枯瘦的面庞因着重病更受了,乍一眼看过去竟似两颗眼珠子嵌在脸上一般,她听林氏说的,只费力睁了睁眼睛,张了张口,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林氏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药,一边笑着同她说话。
“婆婆想知道是谁吧,是顾侯新娶的夫人,您虽然没去顾侯的婚宴,但那日的游园会上,应当是见过的吧?”
谁知尤氏听到这句话双目竟迸发出格外明亮的光辉,一把拽住了林氏的手。
林氏根本就防备不到她病这么重还有这样的力气,药碗一下打翻了,她狼狈不堪连忙想去整理衣裳,偏尤氏不放手,嘴里不断赫赫,也不知道想说些甚么?
“婆婆,你做什么!”
林氏一个大力猛地甩开尤氏,到底尤氏病重,刚才的力气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挣开之后林氏忙用帕子擦着自己身上散落的药渣,而尤氏则是半个身子落在床板外,费力往外探着。
柳氏见状也顾不得规矩,连忙走过去扶着即将跌落下床的尤氏,谁知她刚过去尤氏便攥住了她的手,死死的不肯松开。柳氏愣了一下,抬眼去看她,只瞧见她干枯的眼里不断涌现出泪光。
就在这个时侯,尤氏浑身一僵,紧接着吐出一口热血,那口热血正喷在柳氏的胸口。
她一下呆了。
而在一旁原本拿着帕子正在擦着身上药汁儿的林氏见此愣也不过片刻,而后故意后退几步,跌多在地上哭吼着问道“候夫人,我萧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毒害我婆母?!”
柳氏瞪大眼睛浑然愣了,沈清秋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一切。
再紧接着,林氏的丈夫,也就是萧如沁姐妹两的父亲也到了院子。他是从四品的官员,这会儿还穿着朝服,想来是刚下了早朝,见着屋内鲜血喷涌的场面,二话不多说的便朝着地上跪了下来,“母亲,您怎么就这样去了啊!”
旁边林氏也不断抹着眼泪,看见丈夫回来了也连忙从地上起身,便是哭着便是道“老爷,这会儿可不是伤心的时侯,母亲是叫着女人毒死的!咱们得替母亲讨回公道啊!”
那萧父一副震惊又痛恨的模样,“怎么回事儿?”
林氏正跟着他说着刚才的情况。
沈清秋却是嗤笑一声,她本就聪明绝顶,不过片刻也就看穿了林氏的算计。
而那在一旁悲愤无比的夫妻二人则是一起扭头怒视着沈清秋,“你母亲毒害我母亲,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母亲死了,我要你们母女二人给她偿命!”
沈清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在这样的场景自然是霎为诡异,连带着本来震怒的萧父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笑甚么?”
“我笑你们呢,如今老太君人来没死了,就先急着给她报仇,是不是盼着你们家老太君早死呢?”沈清秋笑了笑,“说我娘害的老太君,老太君如今人还没去呢,我娘从进屋到现在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怎么害人?”
林氏使了个眼色,旁边便有人直接抽走了柳氏腰间的香包,紧接着屋外便涌入了一帮太医,另外还有,林玄风。
林玄风着一身大理寺官员的朝服,正面带寒色站在屋外。
“林大人,又见面了。”沈清秋微微勾唇。
林玄风见了她本是想还一个笑容,可在这样的场景又不好笑,便只是点了点头。
太医进去之后验过了柳氏的香包,直言其中有令人直接暴毙的鹤顶红。
有了太医的断言,萧氏夫妻二人更是直接指着柳氏,“快,林大人,就是这毒妇害死了我婆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赶快把她提到大理寺审问!”
萧国公府的老太太被人所害暴毙,自然普通衙门审不得,只能是大理寺亲自提审,而大理寺那样的地方,管柳氏最后能不能洗清冤屈出来,进了那样污糟地方,出来她可就别想当她干干净净的侯夫人了。
想到这里林氏无不恶毒的勾了勾唇角,这一石二鸟之计,可是她们昨天去探望那老不死的她才突然想到的。
要怪也只能怪她们自己送上门来。
林玄风皱眉,上前仔细查探过确定是鹤顶红之后,也没有旁的办法,按照规矩,沈清秋母女二人他确实得押解入大理寺。
“小姐请放心,大理寺有我照看,会按照规矩办事。”林玄风道。
沈清秋看着她,乌黑的眼珠似乎在笑,“谁说我要进大理寺了?”
林玄风愣了一下,他虽是对这小姑娘有好感,但大理寺律法严明,岂是她想不去就不去的。
“沈姑娘,按照规矩——”
沈清秋却不等他说完,“按照规矩,大理寺办案拿人,也得人证物证都有吧。”沈清秋微微扬唇,“说我娘谋害人命,人证何在,物证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