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林氏能给陈比淮在外头办了丧事,却万万不敢轻易把尸体下葬了。
又怕回去臭了,万般无奈下,只得吩咐起了下人,“一会儿进长安城”,诺大一个长安城,总能买些冰镇着,再者去长安城过去,总比绕道近些。
原本正要直走的暮雪哥哥便挥了马鞭,指挥众人拐弯。
“夫人……棺材上的钉子,似乎有些松动。”尸臭味越来越严重,几个下人瞒不住了,连忙来禀报林氏。
“钉子掉了?”林氏眉头微皱,一掀开帘子便有恶臭,她不得不捂着鼻子,“你们不会补吗?”
“路上哪有趁手的工具。”几个人苦道。
陈箬叶看着林氏和几个人交谈,果然,她问题甩回给了下人,“那怎么办?”
下人就是想不来办法才问她,哪能给她出主意。几个人相对无言,陈箬叶遮住眼睛,软声的话像是随口说的一样,“我听人说钉子掉了是不吉利……”
那些抬棺的人道“姑娘听岔了,掉了三颗才是大煞,这是鬼魂托梦,若离了原址得死于非命。”话音刚落,陡然又有两颗钉子松落,趴在轿门上看的林氏腿脚一软,吓得面色惨白。
车队只能驻扎在外头,林氏吓破了胆子不管是儿,陈箬叶虽说才十二岁,但也算半个大姑娘。
叫人从附近请来了道婆,那道婆做了一通法,之后才道“这棺材在下去就要出大事儿了,这是里头人想安葬了,”道婆双手捏着个把式,“夫人还是让老爷早些入土为安,否则再订多少的钉子上去都是要掉的。”
林氏本就信鬼神,路上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便又找了风水先生寻了个地儿就近埋了陈比淮。
林氏穿一身孝衣,在陈比淮坟前又是哭哭啼啼又是骂,“你这浑人,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死了还要这样折磨我?我在这儿替你守个一年,那家产都没了,你叫我和两个姑娘怎么过……”
本来安葬了头七过了就行,但葬在异乡林氏光为丈夫守坟都得一年。
陈箬叶看了那小坟堆儿上跪着的女人一眼,稍微走远了些之后,道婆便出来了,搓了搓手叫了一声姑娘,陈箬叶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了她。
可就在此时,前面突然有一人打马过来,扔出了一千两银票给她们,“我有一跳富贵之路给你们,你们走是不走?”
林氏见前眼开,看着那些个银票已然是走不动道了。
陈箬叶却比她多几分心思,看着眼前穿着打扮极为华贵的人,“小公子,你说的路是什么路?我们孤儿寡母的,就算要财富,也要走平安路。”
沈清秋倒是意外的看了这小姑娘一眼,片刻后笑道“自是平安富贵路。你们帮我的忙,事成之后我给你们钱,还送你们安然离开。”沈清秋继续道“若你们不信,我跟你们签下契书也行。据我所知你们老家的亲戚还想着发卖了你们?”
陈箬叶咬牙,她们一家人确实走入绝路了。
看着眼前目光漆黑的人,到不知怎得,竟觉得这陌生人竟也几分可信,此时的林氏却不顾姑娘的回话,“好,小公子,你说什么忙,妾能帮的一定帮!”
沈清秋看着眼前的女人,美倒是极美,只是这浑身的气质上差了点儿。
不过皇帝既能看上胡姬那样的女人,想来也是个不挑嘴儿的。
便从马上下来,又附耳到林氏身边说了许多,说的林氏的眼睛也渐渐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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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正盛,远远便瞧见了一男一女在交谈。
男人头戴金冠,容貌离得远瞧不出如何,可只看气度便知身家不菲。而林氏薄背纤腰,在夜里浅灯的余光更添几分婉约,她侧着头,柔柔说着什么。
林氏长得美,一路上下了马车便有搭讪的,不新鲜。
她走上前,正听林氏那比从前还软几分的调子,“我本是跟着家里老爷赶往地方上任的,可没料老爷途中就……去了。如今带着一家子人匆匆忙忙往回赶,怎料到这老天爷欺负孤儿寡母,竟连个落脚之处都找不到。”
“地方上任去了……敢问夫人可是陈比淮陈大人遗孀?”
“先夫却是姓陈。”林氏温婉的垂头,一片可怜犹然眼前。
“此处距离繁华之地尚远,夫人夜里远行不安全,如若赏脸,这里离着本王的庄子倒是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