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隐隐约约的觉得,空气当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从战马上跳下,陈松带着众人走进了废墟。
广州知府金武石跟在陈松的身后,他表情凝重,语气低沉,“侯爷,这个村子是方圆十里之内最大的村子,共有八十七户人家,五百余人。这里距离海不远,村子主要以打渔和种地为生。
可是那些海盗过后,这个村子就成了一处废墟。五百多口子人逃出来的,不过十来个!”
陈松没有说话,走进了村子。
村子里面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用木头和稻草盖起来的茅草屋,这样的房屋非常容易着火。
大火之下,基本上留不下什么东西。
这里除过一地焦黑,再也看不到什么,废墟当中的那些尸体,早已经被收敛下葬。
看着眼前的废墟,陈松已经想象到了当初的惨烈场景。
村子的正中央有一棵大槐树,这个槐树已经被烧的不剩下什么,槐树下面有几条长石。
这些长石上面满是燃烧过后留下来的焦黑。
往常的时候,这些长石上会坐满人,村子里的孩童可能也会围绕着槐树玩耍。
可是现在,这些场景都已经烟消云散。
留下来的,不过是残存瓦砾罢了。
村子里面的土地上,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些血迹。
这些血迹是百姓们留下来。
村子里面有一个面积比较大的房屋,估计应该是祠堂之类的建筑。
这个时代的村子,基本上都是以血缘关系来建立的。
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宗族,每个村子里几乎都有一个祠堂。
这个村子里面的这个祠堂,已经被烧的不剩下什么。
地上除过一些残垣断壁以及焦黑木头之外,几乎不剩什么。
毁人祠堂,可是一项大罪,甚至比掘人祖坟还要恶劣。
陈松站在这处废墟前面,一脸无奈的摇着头。
陈松看向跟在身后的金武石,“像这样的村庄还有多少?”
陈松在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明显的开始抖动。
“像这样的村子大约有二十多个,这只是其中的一个……
这些海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抢了东西之后是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
他们有时候会将人的脑袋剁下来,挂在房梁上。这是他们在耀武扬威,广州府的兵马,也根本没有精力……
海盗也不会天天来,所以防范就变得很空虚。要是能提前知道海盗来的时间,那么还可以将这些百姓全部集中到城中,依靠着城池,倒是能守卫百姓。
可像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城中的存粮也不多,如果将周围所有的百姓全部聚集起来,所消耗的粮食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金武石的脸色很难看,他说的这些话虽然难听,可都是事实。
万事百般困难,陈松也理解金武石所说的话。
可是,不能一直这么放任不管。
陈松问道“广州府的兵马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什么?海盗们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什么?”
“倒不是说海盗们无法战胜,实在是这些海盗奸诈狡黠,他们根本就不会和官军硬碰硬,只要官军到来,他们早就逃之夭夭。
到了海面上,那里就是他们的天下。广州府虽然也有水师,可要守卫府城,不能出海追击。
再加上数量有限,就算出海追击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就算追上也不一定能将他们消灭……”金武石回道。
对付海盗袭击最无奈的办法就是坚壁清野,这种做法的代价非常大,坚壁清野就意味着要抛弃很多东西。
陈祖义的这些海盗们所使用的武器,根本比不上广州府官军所使用的武器。
广州府的官军火铳火炮的数量不多,大部分也都是一些非常老旧的火门枪,所使用的武器更多的就是一些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
可海盗们的武器,比广州府官军的还要不堪。
如果正面对抗的话,海盗们根本就不是广州府官军的对手。
可海盗那根本就不会和官军硬碰硬。
陈松心情沉重的走出废墟,可以想象到以前的这个村庄里面有多少的欢声笑语,现在都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天上飞着乌鸦,悲怆的哀鸣让人讨厌。
陈松跨上战马,在金武石的带领下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松将海盗们袭击过的地方全都转了一遍。
……
回到衙门,陈松开始书写呈送给朱元璋的折子。
“……
广州府一地,百姓惨遭屠戮甚多,盗贼所过之村庄,无一人存活。凡财货之物,皆被掠夺一空……
焦黑遍地,残存瓦砾,放眼望去,尽是残垣断壁……
人间之惨事,天地之悲恸。臣奏请陛下,救济广州府一地生民……”
坐在书房当中的陈松,放下手中的毛笔。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陈松靠着椅子,脑袋有些发懵。
“广东有十五个卫,广州府也有四个卫,可是这次的事情,这些兵马根本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虽然也有战船,也有水师,可是战船上连火炮都没有,遇到海盗,连追上去拼杀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水师如何能保家卫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