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虽然拿枪顶着人家脑门,只可惜对方也是历经了大风大浪的,刀尖上舔血过活儿的,无所畏惧。
“开枪啊,来啊!”
见夏瑜手抖了一下,更是有恃无恐向前迈一步叫嚣着,反而把手握左轮的夏瑜逼的连连后退。
佟怀信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前,一把揽住微微有些颤抖的夏瑜,凶神恶煞。
“退后!退后!反了天了,知道这是在哪里么?还敢气焰这么嚣张?!”
“我们跟这位小爷闹着玩呢!”
红头巾满不在乎,带着身后一帮子帮腔的小弟,懒洋洋回到原来蹲的角落继续在一众长枪口下,闲散的晃悠,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他是吃准了夏瑜没那个胆子随便开枪的。
“你没事吧?”
夏瑜转头却见夏廉贞转身离去的背影,急忙追上前,“爹!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的会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又“呜”地掀起一阵大风,卷着些飞沙走石,灌进她嘴里。
她嘴里有些苦涩。
出师不利啊。她垂头丧气独自一个人走进那白色的大帐,秀云小橘跟着进去,想安慰又怕她想的更多。
“那个,今天大家先好好休息吧,舟车劳顿几天了,明天养足了精神大家再一起想想办法,大人可没说有时间限制。”
徐旻坐了半天,终于起身,提了有用的信息。
几个人陆续出了大帐,吃了些外面军士支锅做的大锅饭,随即又分帐,歇在了不同帐子里。
夏廉贞背手一直在帐子外站着,夏瑜就在帐子里一直呆呆坐着,心事重重。
到底要怎么办呢?
第一关她都过不了,何谈以后呢?
巨大的挫折感席卷了她,让她整个人很丧。
天很快又黑了,又一天过去了。
夏廉贞偶尔溜达溜达,看看空地上军士操练的情况,但不知不觉又总会溜达回夏瑜的帐子外面。
“大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刚掀开大帐帘出去,想给秀云预备些热水的徐旻,抬头就看到了夏廉贞。
夏廉贞有些尴尬的略一颔首,正要慢慢溜达着离开,就被徐旻拦住了去路。
“夏瑜,大人来看你来了!”
他嗓子一亮,帐子里马上悉悉索索有了反应,烛光印照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起身。
率先出来的是小橘,后面跟着出来的夏瑜没精打采。
夏廉贞瞧了瞧,深看了几眼自家女儿,为避人耳目,又高冷地马上移开视线,浑身端的笔直,目不斜视。
“休息了?”
“没有。”
“你跟爹来。”
两句话言简意赅。
夏瑜抬头,只能看到夏廉贞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背影,便跟着走过去,又一直拖拖拉拉走在后面。
“诶,你就别去了。”
“他们父女的事,自己解决。”
徐旻见小橘也有要跟上去的意思,赶忙拦住。
小橘皱着眉打量了他一圈。
“毒都解了?”
“你怎么知道?”
“废话,当年她求着佟怀信给你跟秀云安排地方的信儿都是我传的。”
“哦,怪不得。你是小橘吧?”
“嗯。”
“毒早就清干净了,这还多亏夏瑜的安排。”
这两人没什么交集,性子都比较凉薄的那种,就算对身边熟悉的人都很难打开话匣子,就也只是互相点头瞅了一眼,结束了彼此之间的对话。
夏廉贞带着夏瑜到了军士操练的临时校场,随手招了个弓箭手,要来了他身上背的弓箭,目光如炬,张弓搭箭,一只箭便穿透空气“嗖”地飞了出去,飞进对面幽深黑漆的树丛里,那站在一边的弓箭手急忙跑进去,带着箭头拔起,是一只个头不大的灰色野鼠。
“你试试!”
夏廉贞随手就把这弓箭扔到了夏瑜手里,夏瑜双手接过,可惜臂力太小,连把弓拉开都费力。
勉强试了几回,手上虎口处已经鲜红一片,快要磨破了。
她无力的垂下手,又是一阵挫败感。
“二十年前,有一个毛头小子,初出茅庐,因一些小聪明获得了江南巡案的认可,风光无限,不可一世。
意气风发之时,带着几个同乡一同上少坤山求师问道,想要匡扶世间正道。只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在外面虽常常得以如鱼得水,在那里却屡屡碰壁,心灰意冷之下,便要下山弃学。”
“后来呢?”
夏瑜明白这便是讲的他自己的故事。
“后来啊,后来他又想通了,回原路返回,苦心修道,学业有成之后才堂堂正正的下了山。”
“诶?他当时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