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晏诗第三次看到这本书了。
浅金色的封面上,一只光华灿烂的凤凰遨游九天,琉璃般的眼珠子凝视着她,好似在对她说话。
“画得真美”,晏诗情不自禁的拂上凤头,两个毛笔字铁画银钩般列在一旁——“凰怒”,殷红的笔画犹如血迹,一股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让晏诗不由得为之一慑,手一抖,慌忙插回了书架。
这书很好看么,有这么多本。不过工作人员也太不负责任了,居然分开在不同的地方……
“子真……”晏诗小声叫着,不断四处张望。
这人呢?跑哪去了。这么会就不见了。
晏诗腹诽几句,快走几步向前找。
五分钟后,她擦了擦汗,忽然想到什么,倏然停了下来。
几分钟的教程,她足足走了两三百米,为什么,连出口都没有看到?
一阵酥麻如蜈蚣般爬上了她脊骨。
她僵硬的转动脖子,来处是一片望不到头的书架,记忆中的斑驳墙壁荡然无存。
此时她才意识到,偌大的图书馆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平常永远满满当当的座椅上,如今空无一人,书架夹道地上坐着的人影也都消失一空。
她不安的动了动,“啪嗒”,不重的足音入耳,显得尤为惊悚。
仿佛浑身血液都已经冻结,她站在书墨味的空气里像是一座孤岛。
纵使心底有万千句话,却不敢发出一个音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自己的心跳,空气里安静如死寂。晏诗吞了口唾沫,僵立已久的身体发出骨节挪动的脆响。
她怀着恐惧,挪了挪步子,脚步声又开始回荡,令她想要大叫。她又停住了。不过没有多久,她再次动了起来,好像为了驱赶这种不安,她没有停下,“啪嗒啪嗒”的足音持续不断的响起,晏诗的胆子渐渐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前后都一样,望不到头的书架,她选择继续往前走。一定有什么,是离开这个空间的钥匙。
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
晏诗将目光投向了那占据了大多数空间的书架。
这里有书,有很多书。
“这难道……要将书全都看完?”
晏诗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那是?
晏诗在排列整齐的书本中流连。
目光如扫描仪般飞速掠过一行行形态各异的书名。在又一次看到《凰怒》时停留了一瞬,便再度往前。
直到第三次看到那两个血红大字,晏诗心头生出了一丝怪异。鬼使神差的抽出了它,凤凰眼珠再一次与她对视,封面凤凰展翅依旧,然晏诗却觉得,这凤凰好似不是腾飞,而是行将坠落,琉璃似的眼睛也露出挣扎和不甘。
晏诗翻开了内页。
眼中突然被一幅插画深深吸引,就连指尖被纸张划得疼痛也没有察觉。
黑白图画中的少女被垂泻到地上的长发挡了大半张脸。如她手腕粗的铁链从墙上延伸到她背后,还有四条分别锁住了她的手腕脚踝。她坐在偌大的石室里,坐在一滩血泊里,身上伤口遍布,血迹斑斑,然而她却小脸微仰,向半空伸出手来,半张的口似在诉说。
因为油墨和纸质的关系,图画线条显得有些模糊。
然而她仍然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