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加身,晏诗却不疾不徐。霍倚秋在旁,她只管牵制住络腮胡便可。
杀敌不易,游走躲避却是她的强项。
看似她毫无招架之功,险象环生。实则却是她勾着络腮胡的大刀,不让其旁落。
络腮胡正觉蹊跷,霍倚秋在旁突然发难,凝冰暴起斜刺里扎来。
络腮胡警兆顿生,不顾晏诗缠斗,长刀舞向霍倚秋。
“噔”的一声响,凝冰重重刺在这刀柄之上,冒出丁点金光。这刀柄竟然也是纯钢打制。
霍倚秋不妨此变故,攻击便顿了一顿,络腮胡得此机会拉开距离,回护自身。
晏诗见机抢身而上,闯进刀柄距离内。
络腮胡便欲再退,晏诗却不让,瞅准靠来的刀柄,抓住借力前掠。直直撞进络腮胡的怀里。
大当家脸上浮起浪笑,“这便等不得了?”一手趁势将搂住晏诗的腰,晏诗双手猛然钳住络腮胡握刀的手腕,身子巧妙一转,生生将对方手臂扭了过来。
络腮胡见势不妙,正想转腕回刀斩晏诗头颅,可晚了一丝,扬起的发丝断落了几根,络腮胡的手臂却吃痛不住,上身随着手臂拧着,刀还固执的紧握在手上。
络腮胡想靠蛮力挣脱晏诗的钳制,却发现手腕被对方纤细的手臂死死绞住,浑身力气使不上来。空着的左手骤然伸出,抓向晏诗的手腕,想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逼晏诗放手。
不料晏诗不仅没躲,也没放手,反而一抬右腿,猝然踢向络腮胡的腿间。
这一招阴险至极,却是不得不救之地。络腮胡右手被制,连带身体动弹不得,无奈左手不得不收回,拍下晏诗的脚面。
此时局面对络腮胡极为被动,他再次气贯右手,试图挣脱,然而晏诗双手依旧纹丝不动。络腮胡神情坚忍,眼里凶光毕露,他猛地一咬牙,一沉肩,身子一转,臂骨喀嚓一声响,随后便是响彻天际的一声厉吼“啊……”右手便软软的垂了下来。络腮胡五官扭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住的流下。
“大当家!”
旁边的人惊叫出声,或是没想到他会受如此重伤。
晏诗不由得心下一凝,对此人高看几分。不愧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壮士断腕勇气颇值得钦佩。她松开对方的右手,却见他完好的左手取过右手上的长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紧咬着牙关,仍在不断抽搐的脸上肌肉逐渐露出真正危险的表情。就像一只被猎人射伤了的狼。
方才为锁住其右臂,晏诗已经用上了全部力量。此刻她一阵晕眩。只觉对方忽远忽近。
“晏诗!”
不知是谁在叫她。
晏诗甩了甩头,不敢大意,重新抽出了辟水剑。作势欲博。
缓缓运起停云功法,温热的气息流淌遍全身,辟水剑也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似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兴奋。
络腮胡左手持刀,没有任何预兆的攻了过来,刀法比之前更为迅疾,刀还未至,而晏诗腮边的发丝就已扬起。
她也动了。
却是向后飞退。
因为霍倚秋蓄势已久的一击已从其右方袭来。
而络腮胡的右手,刚刚被折。
络腮胡亦觉察身侧有异,临时变招,挥刀迎敌。
可岂有如此简单。
这一招一击不中,变化无穷,凝冰剑影如花,朵朵怒放在络腮胡周身要害。
只要他反应稍有迟钝,便身受重创。
要的就是他左手不便。
最大的一朵即将盛开在霍倚秋的脸上。
只听叮叮当当一串银铃声响,络腮胡左手翻飞,闷哼一声,拼着某处受伤,借力从旁滚了开去。
低头查看,除了肋下肩头大腿各一个血洞,其余尚且无碍。
这一击不禁晏诗有些发懵,霍倚秋也不敢置信。
络腮胡竟是个左撇子!
人在江湖,底牌自是深藏不露。晏诗倒不觉如何。霍倚秋却是仿佛受到了戏弄。反应过来便是兜头盖脸的剑招。
络腮胡想躲入人群,后路却被屠百里箭雨封死。旁人也抢救不得。
大汉怒吼一声,身体不退反进,学晏诗欺近霍倚秋近前,持刀左手重重压上。
霍倚秋优势不复,只得将头仰至极致,上身向后一弯,让络腮胡的大刀猛然向前抡空。而身体呈反弓型的霍倚秋右脚离地,右膝抬起,位置还是络腮胡的裆处,大汉重心前压,一时无法后退,当即只有躬身如虾,才险而又险的避开这毒辣至极的一招。
然则络腮胡退避之际,回手反削,霍倚秋此时抬腿亦是趋势,看上去就像主动撞向刀锋。
若是碰实了,双腿废不废不知道,但短时间内无法站立是肯定的。情势陡然大变,晏诗也意想不到。电光石火间辟水剑脱手而去,刺入大当家的左臂。
仓促之间,剑上力度并不大。只刺进半寸。
然其正全力施展,半途手臂一痛,劲气不免一泄,刀上便少了大半力道。
霍倚秋双足一痛,直起身来便是含恨一劈。
络腮胡左臂受创,再不复当初灵活,挡了几下后,终于不敌霍倚秋挟怒之威,眼睁睁看着映着火光的微红剑身划过左臂。刹那微凉,身上一轻,握刀的断手“当啷”掉地,剧痛这是才从左肩骤然袭来。
距离上次怒吼才一盏茶功夫不到,络腮胡再次爆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