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邱敏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衣服上的落叶,霍倚秋就消失在了门后。
正摸不着头脑,不知谁又惹了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多依赖自己一点呢?正沉浸在反省中的邱敏听到一声尖叫,从霍倚秋的房间里传出。
他头皮蓦的一麻,顿时反应过来,着急拍打霍倚秋的房门,“秋妹!秋妹你怎么了?”
“开门!”
“秋妹你没事吧?”
“砰砰砰!”
“你先把门开开!”
晏诗正在房间里调息,隔得老远也听到了动静,睁眼腾的一下,披衣就出了门。
“怎么了?”
此时午时未到,内门弟子多数在校场上练功,只有少数类似晏诗这般,在屋中打坐调息,此时也纷纷露了面。
除了方才那一声惊叫,现在那屋里反而哑火了。
邱敏在外急得团团转。
“把门踹开啊。”晏诗道。
“噢,对!”
“秋妹,你怎样?再不开门我进去了!”
邱敏刚欲抬脚,便听得里面出声,“等等!”
“秋妹,你在啊?快开门!”
邱敏将门敲得震天响,屋顶雪花簌簌下落。
门无声的打开了,霍倚秋走了出来。
“秋妹,你这是什么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受伤吧?”
邱敏抓着霍倚秋上下打量。
“哎,放手!”
霍倚秋不悦的打开他,除了面色发白,其他看不出什么异样。
“霍师姐,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问道。
晏诗也在人墙后面好奇观望。
“没什么,让大家担心了。一只虫子,被我赶跑了。”
虫子?晏诗心里泛着嘀咕。这时节北风萧瑟,哪有什么虫子。
想着眼睛不住往霍倚秋身后紧闭的门口瞧。
“咳咳,”霍倚秋扬起一丝浅笑,“谢谢大家关心,方才不小心被吓到了,没什么事。对了,今早看到有人进过我房间么?”
众人皆摇头。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霍倚秋摇摇头,“那倒没有,是我多心了。惊扰到大家,不好意思,散了吧。”
“噢,吓死我了,没事就好,”邱敏呼出一口气,“咦,你衣袖怎么有血!”
刚要转头的众人此时闻言,又回过神来张望。
霍倚秋抬袖一看,果然白袍边缘一抹殷红,急忙收拢起来,“没事没事,擦破点皮。”
“让我看看。”
“不用了,”霍倚秋推拉着。
“不能大意……”
“我说不用了!”
霍倚秋突然怒叱出口。邱敏蓦的一愣。
“练武之人哪有不见血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回去吧。”转身进了屋。
外面人各自散去。只剩邱敏面色尴尬。
晏诗亦垂下眼睑挡住玩味的目光,往回走。
霍倚秋顾不得许多,关上门好好喘了口气。心脏依旧怦怦直跳。
那个“礼物”此刻已经被她仓促塞到床底下,饶是她手下杀人无数,可当她推门看见这礼物第一眼,仍是被吓得不轻。
那是一个新鲜的人头。
如此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犹自带着微微的热气,鲜血从眼眶里不住淌落。
是的,那人头的两只眼睛被弄瞎,鲜血粘腻,很可能就在死的前一刻。是什么人,既然决意斩首,还要多此一举,弄瞎他的双眼?
不止如此,令她感到真正恐惧的,是插在人头上的一柄小刀。
直直插进嘴里,就这样放着,不知由谁端上了她的桌台,毫不偏倚的对着门口。
任谁乍推开门都会被吓出一声惊叫的。
但是谁也看得出这人头的意义是让人闭口不言,同时合目不观。
霍倚秋开口的刹那就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可还是抑制不住那喷薄而出的惊恐之声。
于是她转瞬之间就做出了最佳的应对,收起人头,保持缄默,找一个无人的晚上将这个不速之客抛下深涧,然后将这个警告牢牢的铭刻心中。
因为这个人她认识,哪怕当时还想不到,此时也想到了。
这是把明霄药碗放她手里的那个弟子。
她终于读完了这封“信”的全部意思,明白自己犯了个本不该犯的错误,于是决心以后绝不再犯,并将此事带到棺材里,想也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