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诗可不想死,她还有事要做。
只得她先回防,切向霍倚秋的手臂,好巧不巧,正是其方才伤处。
霍倚秋表情露出一丝恼怒,收剑避开了,晏诗步步紧逼,霍倚秋步步后退。
二人叮叮当当交手数十回合。
晏诗看似占尽优势,却总是棋差一招,未竟其功。
这难道就是七重与六重的差别?
好几次晏诗都想用惊鸿刀法,一招取胜。生生咬牙忍住在旁人。
眼里都忍出火来。
于旁人眼中,霍倚秋就好似饱经磨砺的精钢,锋锐尽出;而晏诗则如同一块沉默的顽石,纵然百折不屈,也难奈宝剑分毫。
数十个回合过去了,接着又是上百个,双剑交击声快得快练成一片,二人气息也越打越促,身形快得如道道残影,武功低微些的弟子竟分不清谁是谁。
晏诗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最快,可是依然无法突破霍倚秋的防守。
还是不行么?
晏诗心中骤然浮现出过往的一幅幅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切事情的开端——母亲薛碧那张坚毅而美丽的脸庞。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好像她走不下去了呢。
心中一阵茫然。
不妨对手虚晃一枪,长剑向右臂划来。
尖锐的刺痛炸响在晏诗大脑。
霍倚秋终于露出了下峰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有些得意,更多快意。
晏诗瞟了眼手臂上的伤,和霍倚秋伤在同一处地方。
“你不会以为你真的有机会吧?”
霍倚秋的声音比雪更冷,可晏诗听在耳中却犹如冰湖解冻。
她也笑了,像是窥探到了秘密的狡黠,“不到最后怎么知道呢?”
“哼”,回答她的是霍倚秋的一声嗤笑,和骤然暴起的剑气。
晏诗坚持了数十回合,疲态渐露,想趁其不备突击一剑,岂料霍倚秋竟是虚晃一枪,让晏诗扑了个空。
由此身侧空门大开,霍倚秋的突袭紧随而至。
是个陷阱!
晏诗已经来不及退开,剑身还在半途,而凝冰已经到了。
霍倚秋将手腕一转,凝冰由竖转横,如毒蛇吐信,即将穿过肋骨缝隙,钻进晏诗跳动温热的心脏。
阿旭骤然上前半步,连声音也发不出。
霍倚秋的剑势隔着那么远都如罡风扑面,根本来不及停下,她也绝不会停下!
晏诗好似已决心放弃,辟水剑无力的垂下。
凝冰已刺破晏诗的衣袍,霍倚秋唇角勾起。
辟水剑突然奇异的一勾,好巧不巧,剑柄的龙头刚好钳住了凝冰的剑锷。
眼看剑锋前端就是晏诗心脏,却无法寸进。
霍倚秋手腕急抖,却好像被辟水咬死一般,挣脱不得。
她索性将手臂一挥,欲将晏诗甩脱出去。
晏诗借势腾身而起,以其手臂为轴,在空中绕了半圈,衣袂飘飞,好似盛开了一朵牡丹。
霍倚秋面现恼怒,右臂回收,左手向晏诗右手狠狠拍下。
此番正中晏诗下怀,她亦同时屈肘,拉进二人距离,拿住霍倚秋手腕,腰腹一缩,便旋身欺上,膝盖顶向霍倚秋胸腹。
霍倚秋为避开,猛的一蹲,由此晏诗便居高临下,径直骑在霍倚秋肩上,双腿紧夹住霍倚秋的脖颈。
弃了辟水,如浑不知武功的街头无赖一般,双拳如雨点般落下。
这打法她太熟悉了。
在拿到辟水之前,她用的,一直都是拳头。
可霍倚秋那见过如此阵仗,如此打法,神兵再利也已无用。
无论她如何扭动挣扎,挥拳相护,也都徒劳无功,任由晏诗一记赛记的重拳,将头脸打得钗横发乱,眼肿鼻酸。
生死相搏的气氛由此变得微妙了起来。
人群皆瞪大了眼睛。
霍倚秋不想局面变得狼狈至此,气得呼吸紊乱,大喊“住手!”
晏诗拳风不停,只问道,“认不认输?”
霍倚秋闭口不言。
晏诗便不停。
待众人终于反应过来,邱敏大叫道,“这算什么比武!你给我住手!”
又过两息,霍倚秋终于坚持不住,咬牙切齿道,“罢手!我认输。”
晏诗拳头定在半空,“你说什么?听不见!”
“我,我认输!”
晏诗气力不泄,抬眼看向黄鹤。
黄鹤道,“听见了。”
又望向明霄。他也颇哭笑不得的点头,“听见了,下来吧。”
晏诗这才翻身落地。
刚要墩身捡起辟水,却见一双绣鞋踩在上面。
晏诗挑眉一看,霍倚秋面容青紫,唇鼻流血,高肿的眼皮让她看不起其中的神色。
只见她挪开了脚步,并向晏诗伸出了手。
晏诗右手拾起辟水,左手刚要搭上她的。蓦的脸色一变。
只见霍倚秋袖中飞出了点点寒星。
她的手也化掌为爪,抓向晏诗的左手,指甲泛着一抹幽蓝。
晏诗眼疾手快避开利爪,可那寒芒,正密密麻麻朝晏伤心兜头罩来。针尖无一例外的发蓝,竟是都淬了毒。距离她面门、胸膛、脖颈不足半臂,如此近的距离,恐怕神仙也难以保全。
“这……”
“是毒针!”
台下的人骚动了起来。
晏诗身姿半蹲,霍倚秋居高临下,毒针斜下射出,笼罩了她的周身方位,这时机,实在是算的恰到好处。
晏诗在飞速的后退,可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