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听得有人小步进来,对薛鳌低声报告了几句,薛鳌意味不明的“噢”了声,随即便同那人出去了。
薛鳌一走,她便精神了起来。
麻溜的掀开被子,四顾之下,只有薛鳌的披风。想了想还是穿上,走到门口,活动几下手脚。
院子里的假山被雪覆盖,可她还是从底部看见了些许绿意。北国的春天来得就算再晚,终究还是来了。
她随意打量院落里的一众护卫,不期然看见齐三赫然在列,连忙欣喜的叫道,“齐三。”
门口护卫尽皆看来。齐三见她叫他,大喜跑到近前。
不想被薛鳌的护卫拦住。
“姑娘有何需要,可以吩咐我等去办。”
来者声音微微暗哑,若柳叶刀在此,一定能认出他来。
正是当日在苍梧山上逼得晏诗跳崖的角色——老狗。
晏诗不悦道,“我又不出去,叫他进来说说话也不行吗?犯人也有见人的权利吧。”
“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话,便在这说了吧。”
晏诗气笑了,“你家主人跟我在一个屋里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家主人不是男人?”
岂料老狗理直气壮答道,“主上例外。”
晏诗恼了,“罢了,让他上来吧,我们在这廊檐下说会话,总可以吧。”
老狗还欲再拦。
晏诗火了,“我在这还不如在牢房里呢,薛家对自己人就这态度?要关就关牢房里好了,也省得让鱼龙卫说嘴。你说薛鳌废那么大功夫把我弄出来干什么。走走走,把我铐起来,住牢房吧,还清静。”
说着便走下台阶,将手伸给齐三面前,示意他将自己锁了带走。
老狗不知道说什么,僵在半途。
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在茶房里出来,说道,“老狗你这是何必呢。主上也没说不让她见人。不过一个侍卫而已嘛。”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还真让晏姑娘穿这身拘牢房里去?”
老狗看了晏诗身上狐裘,犹豫一瞬,才躬身退开。
晏诗看了眼那个浑身胖得好似气球一般的人,那人见她看来,冲她微微一笑,略微行了个礼。衬着衣服上的金钱纹样,好似一个富家翁。
晏诗眨了眨眼,问道。
“你就是肥鸡?”
听她叫破自己行藏,那人笑意更深,见了个更正式的礼。
“想不到姑娘也听说过我的名号,这名号从姑娘口中说出来,真是仙家名讳一般,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了。”
晏诗早闻鸡狗鱼雀中肥鸡最善拍马逢迎,八面玲珑,如今一见,果然让人心生好感。便也笑了,“谢你啦。”
“姑娘客气。”
晏诗转身赶紧将齐三拉进屋里。
“怎样?你们死了多少人?”
齐三听她这么问,贼笑起来
“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齐三神秘兮兮道,“一个也没死,就轻伤了一些。”
“怎么会?你们跟他们有联系?”
齐三摇摇头,有些得意,“不是。之前成统领跟我们提过薛家可能会来。今日我看见这阵仗,料想应该是他们了。就命人装模作样的拦了一会,放他们去牢里了。那些个家伙哪认识什么薛家,见我们拦不住,自己想能耐一回,结果,”齐三摊了摊手,“就这样了。”
“原是如此。”晏诗松了一口气。心里虽不赞同,但想想换做自己,估计也会这么做。一时便有些复杂。“你们没事就好。”
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今天我看成诚和严天行都出去了,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齐三遂把事情过程说了一遍。
“什么?有薛璧和晏孤飞的消息?”
齐三点点头,“所以头儿才和严天行一起追出去。半道担心中计,才匆匆赶回。”
“那报信那人呢?”
“招了。”
另一边严天行闻言,抓着成诚手臂,“招了?他是谁的人?”
“谁也不是。他就是来卖地瓜的附近乡民。昨日有人给他一笔银子,让他今早来报晏孤飞的消息。”成诚将审问的结果一一道来。
“本来让他立刻离开雍州城,回村上躲一阵子。谁知他银子在手,色心大起,跑去春风度喝花酒,结果城门关了,就出不去了。这才被我找到。”
“他人现在在哪?”
“就在外面。”
说便有一人被押着带上公堂。
一看便是普通乡民打扮,人到中年,想必第一次见识人间繁华,有些食髓知味。黑脸泛红,脚步虚浮。
但明显酒已经被吓醒了,双手被缚推搡着进来,一脸惶恐。
“官爷,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真的嗝……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一股呛人的酒气顿时弥散开来。
严天行恍若不闻,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啊。”
“想上刑是吧。”
“不不不,大人息怒,我是真不知道,我就在街头卖地瓜,他来找我的。我都不认识他。也没见过呀。”
“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没有?”
那人摇摇头,苦着脸回想,“就好像挺有钱。但又不是富家公子那种贵气。”
严天行听得眉头直皱,“口音呢?本地人还是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