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晏诗握紧袖子中的荷包,忐忑不已。
“想什么?”
“算了,到驿站再说吧。”
晏诗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马车静默了下来。
临近午时,一行人来到驿站,进行休整。
晏诗一下车,便着人打听了茅房所在,急急奔去。
身后几人见机跟上,守住前后门口。
进得来,一阵臭气熏天,差点没把晏诗的魂给带走。
然则她稳了稳身子,此刻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哪怕是火海,她都要待上一待。
衣袖一抖,荷包落于手中。
正是成诚给她的那个。
顾不上欣赏长淑细密的绣工,她扯开系绳,掏出里面的白瓷瓶来。
与薛鳌看到的那个殊无二致。
但当成诚再次递给她时,已经在一片起行的上马声中掉了包。
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寄托的东西。
她拔开木塞,一股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
还有一张纸。
她刚抽出来,甫一展开,身后就想响起了声音。
“你也在啊……”
痴鱼来到她身后。
手心一蜷,将纸张抓紧掌心,瓷瓶塞入衣襟里,装作忙着解衣服的动作。
“来了这么久,还没上么?”
晏诗将瓷瓶隔着衣服往里推了推,转头道,“这衣服,有些麻烦。”
身上血迹斑斑的“晏诗”狐疑的神色顿时转为了嫉妒,不愿看她,兀自解了裤带,当她的面开始小解。
晏诗转过身去,等她上完。
“要不要我帮忙?”
痴鱼不知何时又站在她身后,紧贴着她。
似乎想要透过衣服,看穿她的一切秘密。
晏诗干笑两声,“不必了,我自己来。”
“好,那你可快一些。要是让人误会你跑了,闯进来,可就不好了。”
痴鱼意有所指的打量她。
晏诗迎着她视线道,“那你出去吧,我不习惯当着别人面。”
痴鱼神色遽然一冷,“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怎么样,好像不关你事。何况你怎么想,我真的不太关心。”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外面有人问道“人进去多久了?”
“有一会了,痴鱼大人也在。”
痴鱼闻声,便住了嘴,狠狠看眼晏诗,走了出去。
“里面好像出了点事,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晏诗听见痴鱼的声音在外面幸灾乐祸。
“您别想害死我们哥几个了,鱼姐。既然您在,决计没事。”
“呵。”
晏诗听得外面重新安静下来,她迅速张开那团皱巴巴的纸张,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服此药丸者,须替我找一人——前云义阁阁主花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没管花觉是谁,泼天的欣喜先在一切思虑之前涌进了晏诗的心房。
这枚丹药定然珍贵无比,否则来人不至于敢凭此提出如此要求,同时又没有任何威胁言语。
她赌对了!
孙书阳绝非等闲之辈。
至于花觉是谁,孙书阳找他的原因,她此时都不愿费脑细想。
无论如何,不论这药丸有用没用,她都没有旁的选择。
眼前只有一条路,也只有先走着再说。
她掏出瓷瓶,里头空荡荡真的只有一枚药丸。
凑近了闻,似乎还带一丝辛辣。
没再犹豫,手指一抬,圆溜溜的药丸滑进了她的喉咙。
她等了一会,宛如糖浆融入杯水,连点水花也没冒出来。
外面开始催促,“姑娘还好吗?”
晏诗一时专注,除了最初肺腑的微微发烫,之后就再无变化。
她即刻运起内劲,依旧软绵乏力。
“怎么回事?这药是假的?”
“姑娘你在吗?要是不出声,我们就要进去了。”
晏诗这回听到了,忙道,“噢噢,我听到了,没事,这就出来了。”
她塞好木塞,忽而想了想,复又打开来,将瓷瓶扔入坑中。
这才真正尿了一回,抹着额汗出去。
外面人等了许久,见她出来,也不敢摆出脸色,忙将她引入饭厅。
众人已经开始用午饭了。
见她过来,薛鳌指了指旁边碗筷,“怎么去了这么久。”
“衣服太麻烦,担心弄脏。”晏诗道。
这汗是真的,这话也是真的。
“算了,吃饭。”
晏诗点点头,心情还在这药丸无效的茫然里。
吃好了饭,一行人又将启程。
刚上车,晏诗便急吼吼的夺车而出,被薛鳌一把拉住。
“你去哪?”
晏诗急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说不出话,指着自己小腹处,另一只手紧紧捂着。
腹中毫无征兆的翻江倒海,好似有个孙大圣,疼得她生怕一张口,下面就绷不住,拉在裤子里。
薛鳌顿时松了手,叫道,“肥鸡。”
“属下明白。”
肥鸡脚步不慢,带了几个人跟上晏诗匆促虚浮的脚步。
这下可苦了晏诗。这衣服乃是繁复无比,她人是进来了,可是衣裳却偏偏解不开。
不行了……
晏诗心中着急,手劲一大,衣带瞬间破了个口。她脑光仿佛也开了个口,用力一撕……
这下她终于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