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吉还未回营,晏诗便已被重新押回了中帐候着。嘀嗒网
功亏一篑,这令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气。
不是别人,正好就有当头的敌人落在自己手上。不寻她的麻烦,难道还有别人?
故而杨吉还未发话,晏诗就被愤怒的士卒押到了帐前雪地上。
趁着主帅还未回营,狠狠的踢了她一脚。
还没感觉用上劲,人便滚了出去。
“哎……你还敢躲!”
那一脚踢空的士卒追上前两步,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向她的小腹!
仿佛地上雪光一闪,他只觉脚踝钢钳似的剧痛,痛呼还未成型,便被人拿住脚一拉,重心便不免向前倒去。
若非旁边同伴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只怕他双腿生生要被拉成一字不可!骨折股裂不好说,筋断脱臼是难免的。
脚踝上的禁锢消失了,他忍痛狼狈地快速从地上站起身来,这儿是中军大帐,各将领马上就会到了,要是被看见,就丢脸丢大了。
只见傅羽老早站在不远处等他们,还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雪,直叫他气不打一处来。
还要动手,便听得身后甲胄声潮水似的渐近,他只得放弃了大动作,伸手去捏对方的脸,看见那双明澈无惧的眼睛他就不顺眼,想再威胁一句。
话没出口,手差毫厘,傅羽先刀光似的眼神逼视过来,“手断了别怪我。”
那人进退不得,旁边同伴赶紧拉了拉他,“将军就要来了,别惹事。”
“哼!好,等将军发话,到时候千刀万剐了她!”
看见她站在帐外,一脸沉郁的杨吉携众将领沉默靠近,不悦道,“谁把她带来的!带下去!我现在不想看见她!”
怒气未消的气势令旁人心头一颤,那个动手的士卒努力稳道,“将军,我们听闻了前头战况,就是穆王军那群该死的,她就是那边的人,肯定有什么阴谋,将军想必要拷问她,于是提前押过来了。”
杨吉忽而想到什么,喷出一口白雾,“就让她站这!”说罢率人走进帐中。
屁股还未坐稳,腰畔军刀便“啪”地一声狠狠拍在了桌上!一语不发。
帐中诸将皆然,大气都不敢透一声,一个个面沉如水,郁郁不平。
“就差一点!”
“就差骑兵眨眼的冲锋距离就上岸了!偏生被这小子拦住!真特么气死我了!”杨吉终于忍不住喝骂出声。
帐中氛围即刻松动起来,“没错!将军,那小子背信弃义,这边说着结盟,那边竟然设伏突袭!云州山猴子端的是奸诈小人!”
“他是不是忘了还有人在咱们手里,砍下一只手,给他送去!看他如何?”邢伍威看向帐外那被雪覆盖的人影,满是邪狞。
“那老宇文也是老奸巨猾,担心穆王军受制于我等,今日竟将那穆王爷也绑上了战船。这样一来,咱们手中这人质,即便真的好用,也变得没用了。”旁有人言。
“兴许,这局面还有旁的解法。”矮胖将军突然道。
“噢?仲许有话,速速说来。”杨吉一手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
矮胖将军略微拱手,“如今看似是咱们拿一个,他们拿一个,又平局了。可是,别忘了,咱们面对的,本就是五军联合。穆王军站在他们那边,本是理所应当。”
“可如今人在我手,而他们却要控制穆王来控制数万穆王军,人心必然不忿,这样一来,咱们其实是略占优势的。”
“若咱们能对人质释放善意,无论咱是否结盟,只要这意思到了,此消彼长下,咱们便能将穆王军拉到咱们这边来。”
“有点意思,你继续说。”杨吉眼中精光四射,站起身来。
“同先前将军所定之计本质相同。只是这回,咱不仅要让联军相信咱们于穆王真的联合,更要让穆王军上下,都受了咱们这个人情。如此一来,对面才能真的乱起来,咱们也才有更多机会。”
“那怎样才能让他们收受咱的人情?”有将领出言问道。
“具体而言,便是非但不能对这人下手,反而还要奉若上宾。还要让所有人都看见,知道。”
“什么!”
邢伍威不满的嚷起来,“就是因为他们我们这才败退回来,白白死了那么多弟兄,粮草又不足,还要对她奉若上宾?你知道供她一人吃喝,咱弟兄就有多少挨饿吗?”
“战场之上,少一分力气有可能就是一条命!”
被称作仲许的将军面目温和,朝邢伍威点了点头,“邢将军所言亦有理,不如她的膳食,从末将的份额中扣除。”
“哎……伍威收收你的脾气,仲许也是为大局考虑。”
“哼!”邢伍威瞪了仲许一眼,怪他惯会舍己为公,倒显得自己不是人。
“既然她说要与咱结盟,如今穆王如此行事,先且看她如何说法。”旁有将领谏言。
“嗯,她那所谓的结盟不妨也可先答应下来,看她下一步准备如何,她自称使者,总要将此间结果告知主上。届时,咱们便可做做文章。”另一将领附议。
“不错!”
杨吉道,“叫她进来吧。”
门边将领朝外招招手,“将军让她进去。”
士卒这才将几乎成了一个雪人的晏诗推搡着走近帐子中来。
只见她抖落了身上的雪,径自走到火盆边,烤起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也不见外。
“跪下!”
杨吉骤然喝道!
她眉头一挑,刚要开口,后头便两道劲风袭来,两侧亦是人影甫动,招式落下!
她若真要躲,即便重枷在身,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身在囚笼,该忍的时刻总有一些。她便卸了要动的劲。
果然两侧厚爪压下肩头,膝弯处两道连鞘刀锋砍下,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就正对着火盆,炭火星子几乎差点就要溅到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