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康平有个儿子苏子晋,父子如出一辙,精明的过分,是天生的商人。
老夫人不知道为何苏康平对于顾淮叶总抱有一份敌意,分明这是顾淮叶第一次来金陵,苏家人也是第一次见着顾淮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先是那日就淮儿被掳一事说了许多,不知情的或许还以为他是亲眼所见。这些日子但凡涉及到淮儿的事情,总会阴阳怪气地说上几句。
想到这儿,老夫人只觉得心里窝火,来之前她是真没想到会在苏家遇上这种事。
邓氏瞧着老夫人脸色不对,“姑母是有甚么不顺心的事情?”
老夫人冷哼一声,“还不是二房那位,你瞧从淮儿过来到现在,有给过一个好脸色么?好歹淮儿也是太傅之女,再加上又是我苏家的孙女,何必阴阳怪气呢。”
“祖母可别气坏身子,不值当的。我想叔父只是不善言辞罢了,不必放在心上。”顾淮叶不在意这些,眼见老夫人为自己的事情如此操心,也知道祖母是真真切切将自己放在心里。
始终有人在意自己,这就足够,那些说三道四的与自己而言,不过是白费功夫。
“淮儿,虽然你不在意这些,可是祖母总得为你以后多考虑一些。”老夫人摸上少女发顶,幽幽叹了口气。
邓氏若有所思,她也觉得苏康平似乎对顾淮叶有很大意见,从前虽说与苏家人也不大亲近,可面上也不会说什么教人恼火的话。
对外,他们苏家是一个整体,哪些话能说,那些话不能说,都是心中有数。
况且在顾淮叶一事上,太后娘娘都出面来保全顾淮叶的名声,可为何苏康平却偏要剑走偏锋,难不成是一时犯了蠢。
顾淮叶不觉得苏康平是在犯蠢,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抱有敌意,除非是这个人威胁到自身利益。不过自己似乎和这位叔父没有利益上的交集,所以是哪里妨碍了他呢。
“祖母莫要担心,随意质疑太后娘娘说的话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左右没人逼着叔父不是么,叔父这般分明就是惹祸上身。”顾淮叶语气淡然。
“对呀姑母,您就听淮儿的话吧,咱们现在重要的是准备明个游春会的事情,这些烦心事就随它去吧。”邓氏知晓老夫人为顾淮叶的事情思虑良多,这会子瞧着也是忧心忡忡。
“许多年不曾参与过这游春会,也不知有甚变化?”说到游春会,老夫人兴致稍稍高了些,自己从嫁到顾家之后,特别是后来迁至京都城,更是没机会再回金陵游春。
府里事务繁复琐碎,也就这几年还有些空闲时候。
“咱们明日先去王家那边瞧瞧,今年轮到王家设宴,虽说平日风评不大好,可这金陵城哪个不敢卖他个面子。”邓氏笑着看向老夫人,抿了口热茶又道“王家那宅院不小,后头有座大花园,我听说是早早就备好各式花树,应当也是能瞧见大略春景的。”
老夫人点点头,“从前游春会可是真正的游春,大家伙都去到城郊后山,那儿的桃花年年开得盛。”
见少女正兴致勃勃地瞅着自己,老夫人心中一动,“说起来,我与淮儿祖父便是在游春会上遇着的。”
一树桃花,春阳璀璨,见之倾心。
老夫人和邓氏离开时已经不早,晌午那会儿的燥热早就被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散。
屋里窗子还敞着,方才人多还不觉得,这会才察觉身上披的外裳有些冰凉。
青黛瞧着顾淮叶怔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姑娘是在想什么,这般魂不守舍的,难不成是哪家少年儿郎。”
“你这丫头,怎么净开这种笑话,若被祖母听着可得要你好看。”顾淮叶瞅着青黛促狭地笑起来,伸出白嫩嫩的手捏了青黛脸蛋一把。
“姑娘!”青黛捂住脸,自家姑娘哪哪都好,就是爱捏人脸蛋这个毛病,特别是格外钟爱自己的,这会儿自己都觉得一天不被捏便空落落的。
顾淮叶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青黛这丫头实在招人喜欢,平日对自己也是尽心尽力的,等年岁再大些,就为她该找户好人家。
顾家小姐没法做到,可自己再怎样也绝不能亏待真心对自己的人,若是青黛能有个好归宿,哪怕有一日自己不在这天盛也能放心下来。
“你先回屋歇息吧,这边我自己收拾收拾就好,估摸着明日一早你们也有的忙。”
“那奴婢就先下去,”青黛边说着便走到窗子那,紧紧关了起来,“姑娘晚间歇息的时候可别着了凉,虽说白日暖和得很,可这会子又凉得不行。”
顾淮叶点点头,脸上还挂着笑意,“你就别担心这些了,赶紧回去罢,年纪不大,怎地这般爱啰嗦。”
“哼,还不是姑娘您不叫人省心,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奴婢再不想这些,姑娘恐怕生病了也没人知晓。”
顾淮叶瞧着青黛这幅严肃认真的神情,一时间生出些许心虚,虽说青黛说得有理,可自己哪有那么不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