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身子如何了啊?”五谷山上,玄通看着坐在树荫之下的不通,轻声问道。
不通自打从阎罗殿回来之后,身子便一日比一日消瘦。不管如何在山中静养,依然无用。到了现在已经是皮包骨头,身形枯槁。
不过不通虽然身子病恹恹,但这道法是越来越精深。往日读不懂的经书,现在翻上一两遍,便能烂熟于心。不仅如此,颇有见解,讲起道来,就连贾清歌都心中赞叹。
而往日乃是不通砍柴烧火做饭,三清观中一应杂货皆由他来。现在哪多年未曾动手的玄通,倒是勤奋起来,将这些事都揽下来。
不通倒是成了闲人,每日不是坐在树下喝茶,便是石上看书。又或是清闲时,青莎间熟睡。
连玄通都笑道,不通现在才是得了大道,世间的真仙人了。
此时不通坐在树荫下,手里捧着茶,望着山下。
“臭小子,看什么呢?望眼欲穿哦,可这目力有限,再如何看,也穿过这山林。”玄通看着不通叹了一口气。
“师父啊,咱们修道修的是这心中府库,开的乃是身中洞天。我的眼睛未看,看的乃是心。”
“以为悟到了点道法,就真的是道庭祖师了?还敢在老夫面前卖弄,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我哪敢卖弄啊,只是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你以前便不是?什么不中听的话都让你说尽了,现在老夫也不会认为你是率性纯真。”
“唉,师父教训的是。”不通微微一笑。
对于玄通的训斥,不通倒是喜闻乐见,若是玄通不骂他,反倒是浑身有些不自在。
毕竟这五谷山上就他们二人,若是玄通整日不说话,不通倒是觉得太过清寡。
“这茶凉了,便不要喝了,还有,日后看经书时,也不要熬夜太晚。你的身子啊如何,自己心中要有数,记住了吗?”
这么久以来,玄通为了保住不通的性命,废了多少工夫,就算不通不问,也心中了然。光是这龙虎山上珍藏的历代祖师炼制的药丸,玄通也命人从龙虎山上给送到五谷山,好在有惊无险。
不然,不通不能整日悠闲,该念经就念经,该打坐打坐,该出神时就出神,现在啊,闲暇时,他便爱自己一人坐在那里算卦。
算上两卦,便呵呵笑个不停,好像遇到什么喜事。
可这些日子,不通却愁眉苦脸,手中拿着铜钱,也不知在想何事。
“师父,十三好像是去抵御北蛮了。”不通说道。
玄通感受到不通身上的气机平稳,这才放心,没有好气的说道“去就去了,没什么大不了。再说这事和老夫又有什么关系?那小兔崽子对老夫如此不敬,老夫忍住没给他来个仙人扶顶就算不错了。哼!”
“师父,听说,这一次十三带去的人不多,还是皇帝身边的禁军,这让他如何抵御十五万北蛮大军?也不知十三是如何想的,一向聪明机警的他为何这一次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说着,不通心中担忧。
“你是如何知道的?”玄通一皱眉。
“自然是龙虎山上的师侄们告诉我的。”
那自然便是松照几人了,玄通心中埋怨了几句,这帮小崽子们也是让他不省心。
“不过既然十三这么做了,想必一定是胸有成竹。”不通却转而说道。
玄通冷笑一声“就他?平日里牛鼻子能顶上天。人家都说牛鼻子老道牛鼻子老道,他倒不是什么道士,可鼻子是真的牛。这次去也好削削他的锐气,让他知道,这天底下下可不是他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不通回头看着玄通“师父,您老非要徒儿把话挑明?您要是再不出手,十三恐怕这次凶多吉少。难道您真的要看自己的徒孙也死掉?师兄已经死了,十三不能再死。”
玄通瞪了不通一眼“长本事了,竟然敢命令起师父来了?再说,他上次来五谷山,老夫便已经劝过,可那小子可曾听进一个字?现在遇到麻烦,便让夫出手?”
“师父,徒弟哪敢命令您老。只是此时可不是争这些的时候,您想想师兄,难道您老真的打算让十三也命丧在外吗?”
“哼,你师兄听为师的话了吗?你又听为师的话了吗?还有那个臭小子,他听为师的了吗?你们这些孽障,为师这个师父当的,真的是连徒弟都不如。别再说了,老夫不想管,也管不着。”玄通说道。
不通见玄通的样子,反而不再劝,他伸手在茶杯中点了一下,然后在石桌上轻轻划着,说道“师父,我这几日总是为十三算卦,每次卦象都凶险异常,虽说徒弟我算不准,一向都是图个乐。但是现在卦卦都是下下签,徒弟我就是想乐也乐不起来。师父,就算徒弟算的不准,可是卦卦如此,您说这一次是准还是不准?”
“问老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