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阑微微睁开双眼,看向慕剑清。李元长看着院中的新花,自从李道禅住在思露阁以来,李元长便未曾再来过思露阁,他答应夜不阑暗中派了人刀李承宗身边后,只觉得这皇宫让他更加眼烦。
平民百姓一辈子想的是做一个人上人,而金碧辉煌的皇宫,住的都是人上人之上的人,可就算如此,这些人也不过是凡人罢了,利欲熏心,勾心斗角。
圣人立言,祖宗立德,皇宫之人皆是背道而驰。用心险恶,腌臜至极。纵是天降大雪,也遮不住这里德污垢。
皇宫之中,唯有一处,李元长还觉得干净,那便是思露阁。
在思露阁之中,李元长能想起儿时母亲对他的无微不至,只有在那时,在自己母亲身边,李元长才能放下身上的担子,不再逢场作戏,做他自己。
韩露语死后,李元长在思露阁寻找一丝安宁,才能细细品味当年与韩露语的点点滴滴,唯有如此,李元长才能在皇宫做他这个皇帝。
虽然景色不变,但此时却成了李道禅的住处,李元长再看思露阁,内心有的不仅仅是平静,更是一种春日之暖。
这里才像家,一个平淡无奇,只有自己与亲人的生活琐碎,只能平淡如水。而不是人人眼中冰冷的皇宫。
慕剑清前来,李元长并未惊奇,他说道:“既然慕爱卿看也看了,朕也无事,你尽管前去追拿那些贼子便是。”
慕剑清余光看了夜不阑一眼,如今能阻碍他的,也只有李元长身边的老太监。
“陛下,卑职还是不放心,便在这里守着陛下。”
“哦?若是真有贼子闯进皇宫,朕担心的倒是皇后那里,慕爱卿可替朕前去,毕竟朕身边还有夜老。对了,还有太子,朕也是担心的很。”
李元长最后才提及李承宗,所言之以再清楚不过。
可慕剑清既然是来逼宫的,他虽然明白,可此时若是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岂不是变成了贼喊捉贼?他说道“陛下放心,皇后与太子那便,卑职已经安排妥当。”
“原来是早就安排妥当,看来慕爱卿像是早就知晓此事啊。”李元长微微一笑。
慕剑清回道“陛下,保护皇宫的安危是卑职的职责所在,有个风吹草动,卑职定是要知晓,如若不然,卑职又如何保护陛下的周全?”
慕剑清此言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李元长也知慕剑清乃是搪塞敷衍,顺便给自己一个尽忠尽职的名头。
既然慕剑清这般说,李元长自然不会挑明,他说道“若是将那伙贼子捉拿住,朕一定重重有赏。”
“卑职不敢居功,只要陛下安然无恙,那便是卑职心中唯一所求。”
话已至此,便不用再多言了。
李元长又在专心赏花,夜不阑缓缓闭上眼睛。而慕剑清则守在一旁。
他在等,等的则是黑牢那些囚徒在皇宫之中大杀四方,到时,他可不会前去将这些自己谋划救出来的棋子捉住,只会趁机逼宫。
若是李元长答应将皇位传给太子李承宗,那么慕剑清倒是会留李元长一条性命。毕竟若是李元长死了,不少大臣们,便会对李元长将皇位传给李承宗一事心中有所猜疑,也定会有吕法一之流,让慕剑清拿出凭证来。如此这般,李道禅还未死,李承宗的这个皇位也坐不安稳。
若是李元长不识趣,他慕剑清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眼看多年的隐忍谋划,功成就在眼前,又岂会放弃眼前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