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冗长繁琐的一生中,总会偶尔品评自己的过往,憧憬未来的人生,回味往昔的甜蜜,重温痛苦的疮疤。
风尘也不例外,当他追溯时光,才不得不承认,即便这二十年来过的并不怎么容易,他也没能找到能让自己如此轻贱,如此自卑的时光。
眼看着南宫洛芸这么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在自己的眼前毫不费力的将所有上玄境初期以前所有的末法神通几乎都施展了一遍,不禁想着,要不认了这个闺女吧,好像以后可以不用努力了。
从旁教导的白阅微十分满意这个表现,“临渊部落王国的血脉,比起星璇这边的人们,果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洛洛即便在临渊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本来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想切身体会一下风属性末法的威能,结果在洛洛切断了怀抱粗的树干,又把树叶分离出来吹到一处的时候,风尘的心脏就已经很不好了。
“先生,你怎么拉?”洛洛乖巧的听了风尘的话,改了口吻。
风尘单手扶墙,然后捂着心脏,一脸的痛苦。
白阅微落井下石,“洛洛不必管他,某些人大概终于体会到了差距,无情的现实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最差的那个,一时接受不了,气血攻心了。”
也确实如此,未能烧毁石头块儿的那半个月,风尘都没有如此绝望过。“为什么洛洛施展出的末法之力,能有这么多种方式?连院长都只擅长一种。”
白阅微解释,“部落的人本身就比你们有着更多优势,他们的灵晖更加纯粹,大概是因为与生俱来,不管心螺多么神奇强大,也只是后天赋予的。何况正因为能同时使用,所以才会被统一称为末法,我一直觉得,星璇的灵晖使用方式,有被强行阉割的嫌疑。”
白阅微不会知道风尘其实并不是末法,而风尘也不会说,自己也不是星璇的人。他也一直以此宽慰自己在灵晖修行道路上所遇的艰辛。
但一次次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现在却变成了打击自己的现实。
草长莺飞,天光绵长,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暑气熏蒸,偶然滴下的汗水,落到地上,顷刻便化作青烟,像石锅中煎熟肉排后撒上的椒盐。除了知了,树上其它的鸟虫都躲了起来,只有临街方屠户门口的黄狼,垂着尾巴,在烈阳里奄奄等毙。
朝太阿今天有暇,指导着茵陈、幕轩、杨问柳的修炼。临到中午,突然忽有所感,“这两天怎么觉得这么清静?是因为太热了吗?”
茵陈说:“确实冷清了很多。”
慕轩答疑解惑,“是因为风尘这几天清静了,所以整个北院,都觉得清静了。”
杨问柳本来在专心炼化着天光,这时候惊讶,“风尘在院里?不能吧?”
慕轩说:“在,这两天早起,还看见他出来拿早餐。”
朝太阿哈哈一笑:“小先生这是要转性了。随他去吧。”
偶然经过的白阅微才知道风尘从那天之后就没出去过,见不到人还以为又跑去了医馆。看来受的刺激不轻。
白阅微决定去看看,一路上想着见到风尘的狼狈难看模样,得先好好奚落一番,然后再行安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