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轻轻点头,“国师非常人,本宫自然会谨慎对待。陛下过几日便出殡入陵,到时候必须有子嗣相送,这几日就让永安代她的皇兄们守灵吧。”
“奴才遵命!”乍听到这句话,曹雨辰心中一跳,各种猜测涌上心头,但眨眼间却被他压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神武帝入葬,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至于太子和齐王的葬礼都要往后排,不然天家一家三口齐齐入葬,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次日朝会上,朝臣们争论不休,再也没有所谓的太子党,齐王党,都盯着所谓的从龙之功,先帝诸子之中,嫡子早已不存,剩余的就是其他各位贵妃嫔妃所出,年纪最大的,是燕王李斌,但朝臣们心思各异,又觉得燕王年纪太大,推荐了年纪更小的卫王和陈王,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一时间,就连首辅张道之也无法控制朝堂的走向。
太极殿。
神武帝的棺椁已经挪到这里,高大的灵堂肃穆庄严,大殿内点着粗大的白色蜡烛,白色帷幔缓缓摇荡,在烛光映照下射出惨淡的影子。
灵前,永安公主一身孝服,头上簪着白色小花,没有佩戴任何珠钗,但却并没有让她失去魅力,再配合她常年诵读佛经锻炼出的心境,反而更衬得她娴静而淡雅。
每次朝会前,百官们都要来灵前祭拜,当他们的目光在永安公主惨白的小脸上飘过的时候,总是不由得生出一丝叹息,就像是看到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会有伤春惜别之感一样。
朝会是在偏殿举行,由陈皇后主持,共同推选新的天子。
龙椅后,陈皇后坐在软塌上,听着堂下群臣争论不休,顿生烦躁厌恶之感,这些大臣们在想什么,她是一清二楚,可就算是拥立了新的君主,与她这位皇后也没有太多干系。
等到新君继位,她就成了太后,应该将后宫让出来,在深宫大院中度过残生,一想到这里,她内心就生出种种不忿。
然而,就在群臣为拥立哪位皇子争论之时,一个年老的大臣突然说了一句,“何必这么麻烦?最适合拥立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天下动荡不安,我等还在为此事争论不休,岂不是误国误民!”
倏然间,整个朝堂顿时安静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都知道他说的是永安公主,但是,永安公主是女子,虽然大周曾今出现过女帝临朝,但那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现在天下大乱,若是出现一位女帝,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永安公主不过才十六岁而已,年纪实在太小。
然而,就在群臣噤若寒蝉之际,端坐在上的陈皇后却是心动了,之前她支持齐王就是因为齐王是她亲生儿子,若是齐王登上大位,她背后的陈家以及她都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现在,齐王死了,若是支持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不行,而且她年纪幼小,自己还能代为执政。
这么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行。
不知不觉,陈皇后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颗心也开始怦怦乱跳,事不关己,她自然无欲无求,无论是陈王还是卫王,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是永安公主上位,她这个太后自然水涨船高,依旧能掌握权利。
大殿上,一身大红官袍的张道之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作为内阁首辅,他自然希望朝廷尽快确立皇帝,他好安抚朝臣,恢复中枢运转。
短短几天,各地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飞到京城,但中枢依旧混乱,没了主心骨,谁也不敢妄自下决断。
但这并不代表他希望永安公主上位,诚然,她上位能够尽快让中枢恢复稳定,但是她是女子之身,女帝临朝,在当下这个环境对局势有什么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永安公主继位,必定是陈皇后代为执政。
一时间,张道之心中复杂无比,但他又不能直接反对,因此只能沉默。
那位老臣的一句话就像是另辟蹊径一样,朝臣们开始将永安公主与陈王,卫王等人相提并论,并且,已经有一部分朝臣开始偏向她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陈皇后一直没有发话,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赞同,这实际上就是一种默许,鼓励的态度。
原本朝臣中有相当一部分臣子都是齐王的党羽,现在齐王身死,若是与齐王同出一母的永安公主上位,这对于他们而言再好不过。
身为齐王的亲妹妹,天生就能继承他的党羽和势力,虽然只是极小一部分,但也已足够。
御林苑之内,苏铭将三尊妖帝带出了那个小世界。
当它们再度踏足土地的时候,心中感慨莫名,终于解脱了。
几十年的囚禁,在它们漫长的生命中实际上是不值一提,它们闭关一次的时间都比这要长。
但是,当年大周与十万大山的战斗却是对它们的心境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就在此时,苏铭手中天人笛豁然出现,当孤幽难言的笛音响起,一道无形的音波传荡开来,落入它们耳中,好似洪钟大吕,摄人心魄,洗涤灵魂。
伴随着犹如洗脑魔音般的钟声,一道道玄妙的梵纹悄然浮现,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到一起。
数息之后,它们脑海中只回旋着一句话,“追随普渡慈航,救世广慈悲!”一声声,一句句,宛如紧箍咒一般,难以抵抗,直接将三尊妖帝洗脑。
“参见尊者。”伴随着恭敬的声音响起,苏铭轻轻一笑,收起了天人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