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嘛,我就是闲来无事,想过来逛一逛,至于我是谁——”
话音未落,只是拉长了音调,无影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无影只对上了他的眸子,让无影一怔,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又消失不见,就像是在唬他玩一样。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声音渐行渐远,那气息也渐渐被风吹散,很显然,那人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离开了。
而无影的双拳却依然紧紧的握着,浑身上下已透露出了杀气。
那个人到底是谁?
深深的疑惑与不安徘徊在无影的心间,而给他留下来的唯一的线索,只有他见过的一只眼睛,幽深的瞳孔,但并没有特殊的记号。
他身份特殊,除了会在“宫邪”所在的地方现身之外,很少在外界走动,那个人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个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在无影的脑子里都快要乱成了一团,他甩了甩头,若等下次再遇到了,他绝对会问个清楚!
很快,无影将手中的牛皮袋子丢到应该丢的地方之后,也消失于了黑暗之中。
而离着帝都算不上特别远,但也绝对不近的无名的小山庄中,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妇人,静静的躺在了简陋的木板床上,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她的双手都放在了身前,手里一张书信被紧紧的握在了手中,还是面带笑容的离开了。
那张信上写着的,便是让李走之去上任判官一职的告帖,虽然老妇人早就已经因为常年做针线活,而看不清东西了。
黎宸半跪在一旁,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妇人,微微垂下了眸子。
他将他在上任期间所判清的案子,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今晚一一将给了她听,她似乎很高兴。
因为她的儿子终有一天能有所出息,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几番叮嘱,叫他一定要做个好官。
黎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叫她放心。
但没人知道,其实她的儿子早就在上任的途中,因为一场大病而早早的去了。
李走之是出了名的孝顺,他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成人,他又不负母亲期望,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本打算进帝都安顿下来就把他母亲接过去养病,可偏偏天意难测。
他不想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就在弥留之际,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了碎远阁。
碎远阁这个地方,只要你用来作为交换条件的东西足以吸引阁主的注意,碎远阁的阁主就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或者是让你得到想得到的情报,想知道的事情。
但碎远阁的名号大多流传于江湖之中,李走之能知道,许是因为听了旁人的议论罢。
而黎宸建立碎远阁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请求没听过,机密的情报也好,杀个人也罢,唯独李走之的请求让他听着着实新鲜。
当初李走之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李走之的要求是让帮忙找人去帝都上任,照顾好他的老母亲,待他母亲归去之时好好安葬,交换的代价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黎宸并不缺钱,他对李走之给的代价并不敢兴趣,但最后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走出了草屋,黎宸走得很缓,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亦或者是他的心思已经开始游离,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直到他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直在追随着他。
黎宸虽然知道,但是并没有管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出了许久以后,才停了下来。
“麒,你说,亲情这东西,真有这么奇妙?”
身后那被问话的女子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措不及防。
她低着头,身上穿的衣裳类似于那种夜行衣,但是是藏蓝色的,头发也是用一根束带束了起来,很是干练,方便行动。
黎宸的手下有一个遍布大陆的暗网,帮他搜集各种情报,也是为什么他能支撑起在外人眼里看来十分神秘的碎远阁的原因,而麒也是黎宸的手下,不过她不属于暗网中的人,是属于黎宸随时吩咐事情她在黎宸身边就能随时去办的那种。
“这属下也不知。”
抿了抿唇,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于亲情的记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十几年的时光早就冲淡了记忆,让她渐渐淡忘。
但不同于黎宸,黎宸生来便是孤寂。
“也是。”黎宸喃喃了一声,麒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接着黎宸又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出了些纰漏,果然还是逃不过战楚萧那家伙的火眼金睛啊。”
说着,便是一声冷笑。
怕是战楚萧早就猜到他已经来了苍梧了,这下可好,让他见个正着了。
“有句话属下不知道应不应当说,其实阁主根本就没必要答应那李走之的请求,反而还给自己惹上了个麻烦。”
李走之知道自己的母亲眼睛不好,所以特地告诉过黎宸,只需要声音装得像一点就可以了,而帝都的人也全都没见过李走之,黎宸本身就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所以也懒得去弄人皮面具。
本来想着上任个把个月就回来,结果没想到出了洛家那么有趣的一档子事情。
一个把亲爹告上衙门,一个把丞相判入牢狱,如今“李走之”的名号,在帝都可不比洛晓晓来的响亮。
但李走之的母亲已经去了,他也就没有待在那里的必要了,所以已经替李走之辞去了官位。
“看他那么孝顺,本阁主也是于心不忍啊。”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心软”这种事情也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李走之求他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刻是心软了的。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就当他是闲得无聊吧。
母亲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挺陌生的。
他从出生起就被圈养了起来,他如今的自由,全是靠他一点一点夺来的。
“给他的母亲准备后事去吧,用他作为交换的那些银两,好好制备,这下,也算是能彻底了却李走之的心愿了。”
闻言,麒愣了片刻,因为阁主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样一来这笔买卖阁主什么都得不到之外,还费力劳神了,但再想一想,阁主会这么决定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是,属下定会好好安顿。”
说着,麒双手捧着一张面具,呈到了黎宸的面前。
那面具能够遮盖住整张脸,是深蓝色的,上面画着白色的线条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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