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道“并非我狂妄,适才听你说话,对你的吐息已经了然几分,你有多少内力不难猜出,老实说,胜你们并不是什么难事,仅凭一个破阵就想困住我们,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或许你们门主亲至,我们还会忌惮几分!”
雪猫女面容一冷“希望你的功夫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浓浓的迷雾又起,慢慢的吞噬了雪猫女和鬼影的身体。
紧接着,一阵呜呜的鬼嚎声响起,像是有万千孤魂野鬼正围着她在凄厉哭嚎,声声泣血,句句断魂,令人心神也跟着乱了起来。
凌汐池环目四顾,只觉自己仿佛坠入浓云密雾中,根本走不出这方寸之地,耳目俱失效用,眼前能看到的是自己站在万里荒坟中,孤身一人正在与万千厉鬼厮杀缠斗,一双双沾满鲜血的手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像是要将她拉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汐池镇定自若的站着,手中的邪血剑红芒大盛,剑身上的鬼厉之气似乎被这阵法还要强上几分,换做以前,这个阵法中的幻象或许会让她崩溃害怕,可如今的她已不是过去的她。
一阵簌簌如雨之声响起,她只觉自己身侧有几道风声闪过,一只纤长有力的手从那万千只手中伸了出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那手中的暖意让人安心。
握着她的手的是花迟,花迟笑着看她“怕吗?”
凌汐池摇了摇头,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花迟敲了敲她的头“阵法是用来伺机杀人的,刚刚有两个人想过来杀我们,被我打退了。”
凌汐池又问“这是个什么阵法?”
花迟眉头一挑“不知道你还敢大放厥词。”
凌汐池辩解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输人不输阵。”
花迟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望着前方道“亡魂杀魄。”
凌汐池疑惑道“那不是暗器吗?”
花迟向她伸出手,手中扣着无数枚银针,正是他们在九珑阁见到的那种银针,他笑道“是暗器,也是阵法,先用阵法控人,再用暗器伤人。”
凌汐池问道“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却看得见我们,要怎么破这个阵呢?”
花迟向前走去,嘴角带着明朗的笑意,可在旁人看来,这笑容非但没有半丝暖意,相反让人彻心彻骨的寒。
他的手慢慢的抚上了凔凌剑,此时的他,全身上下透着一种非凡的凛冽之势,带着一种将天下万事万物俱不放在心上的狂妄,又狂妄得理所当然。
他道“你知道破阵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吗?”
凌汐池笑道“毁阵。”
“错,是杀人!”
蓦听铮的一声,凔凌剑出鞘,湛蓝的剑光如一汪碧海翻涌,又如一道碧落从天而降。
凌汐池看着他,饶是她有深厚的内力护体,仍能明显感觉有锋利的剑气掠过肌肤时想要破体而入,只出剑未出招便有这般威力,那么,他要是出招呢?
只听得轰轰轰的几声水花爆裂之声响起,凌汐池扭头一看,浴池里的水受剑气所催,顿时凝成一支支的水剑,混合着花迟自身凝结而成的剑气如一张天罗地网,罩向了四面八方。
紧接着,花迟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不一会儿,雪猫女和鬼影从浓雾中被逼了出来。
白猫嘶叫了一声从雪猫女的怀中挣脱,悄无声息的蹿到了凌汐池的身边,猫本来就是以速度见长的动物,而这只猫的速度比寻常猫更是快了不知多少倍,待凌汐池反应过来时,那猫的利爪已经快要接近她的脖子,猫爪更是比一般猫要长几分,连爪子的颜色也是深幽的黑色,一看就很毒。
凌汐池一掌扇出,可那只猫灵活异常,竟然躲开了她的掌风,换了一个方位又扑了回来。
雪猫女被花迟的剑网一罩,身上顿时被划出无数道剑痕,她忙运起内功护体,手一伸,尖利的指甲暴涨,远远看去像是闪着幽幽黑气的利爪,实则乃是一种精深莫测的爪功。
但见她双爪如同猫的进攻一般,却又比猫的爪法更为刁钻古怪,生生的抓散了几道致命剑气,这才算将自己从险境之中脱离了出来。
鬼影却比她稍好一些,身影不停的在那些剑气中闪现,一一躲过了无数致命的剑痕。
花迟道“速度果然很快,但不知是你快,还是我快!”
说罢,他身影一动,如影随形一般跟上了鬼影,那鬼影见自己无论闪到何处,花迟早已在那处等着他,不由得心下大恸,道“电闪神行,你是当年那个孩子,你是……”
花迟眼波一闪,侧身一转,又是一招比刚才更为精妙的剑法攻出,这一剑,犹如碧海之上骤然掀起的浪潮,凔凌剑蓝光大起,正是碧海潮生沧浪起,凌云意气自飘然,这一剑便是幻天四意诀第二诀一剑断浪。
鬼影见这一剑犹如惊天浪潮狂涌而来,想要施展幻术却仍被拘于这巨浪之中,再一次选择退避,可是剑未到,仅仅只是内力与剑气相撞,他整个人便被冲击得向后飞起,重重的砸在了石墙上。
眼见那道剑光正要拦腰斩中他时,只听“噗”的一声,又是一道雪白的剑光从浓雾中蔓延出来,带着一种凄神寒骨的冰雪之寒,迎面与那一道剑光相撞,只听轰的一声,两道剑气相撞后,各自抵消。
在一旁的雪猫女眼见鬼影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便看见凌汐池又是一掌攻向她的猫,连忙尖叫了一声“猫儿,过来!”
那白猫一听,身子在半空中一扭,硬生生的躲开了凌汐池那一掌,像是已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骨碌的蹿到了雪猫女的怀中,再也不肯出来。
凌汐池紧跟而上,使出火阳诀的功力,一掌拍在了雪猫女的身上,雪猫女受了她一掌,顿时昏死过去。
一道剑光朝她而来,带着莫名的寒意和悲痛之意,夹着风雪之势攻向她背后的空门,她转身凌空斩下一剑,正面迎向那一剑,猝不及防的,眼前之人的容颜暴露在她的眼前。
凌汐池只觉心中一窒,一股很浓很渗的哀伤袭来,手中的剑再也挥不下去,喉头一哽,涩然道“冰冽?”
面前之人道“是我。”
凌汐池觉得命运真爱开玩笑,不给人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就如同她和冰冽,因冥界相识,恩断义绝后却又再一次因冥界相见。
她问道“为什么?”
冰冽苦笑道“没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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