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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景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不禁眼眸微动,拼命压抑着心里的震惊才没有表现出来。
大兴朝讲究阶级,讲究主仆之分,这样的意识渗透进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都已是习以为常了。
例如,都督为主,他们为属,都督自然坐的是主座,而他们根据自己的等级地位,由左及右,由上及下,自然而然地就会找到自己该坐的位置。
而都督的夫人虽然与他们的性质不同,但所谓出嫁从夫,大兴朝到底是以男子为尊,正常来说,这种面向外人的场合,女子都是坐在自己夫君的左后方,又或是左下首的位置。
便是皇宫里的帝后,也万万没有在群臣面前这般平起平坐的!
然而,他们都督如今分明是让夫人与他一起坐在上首的位置!
在场之人的心里,都不同程度地起了一番波澜,都督这样做,是暗示夫人以后要与他平起平坐,抑或是,他觉得这里都是他的心腹,所以没有这么讲究?
在场大部分人都倾向于是后一种可能性,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督对夫人的重视,都可想而知。
即便是见识了夫人方才的手段的人,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异样——都督对夫人的信任和态度,也太过了罢!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是做下了什么不世之功,才得以与都督并肩。
时颜看了恒景好一会儿,才确认他不是开玩笑。
她不禁扫了在场其他人一眼,眉毛微微一扬,她自是无所谓自己坐哪里,能坐上首的位置,谁愿意屈居人下。
可是,在场的人,显然对恒景这个安排不怎么信服啊。
她收回视线,看着恒景笑容淡淡地低声道“都督让我坐这里,就不怕旁人有意见?”
恒景黑眸沉静地看着他,慢慢道“我的夫人,自是要和我比肩的。”顿了顿,他眼里透出微微的笑意,仿佛幽深海面上的点点星光,道“还是说,阿音害怕旁人的眼光?”
那一瞬间,时颜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许是已经把她真实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了。
又或者是,他以前那个心上人就是这般惊世骇俗的性子,他只是单纯地又一次对她移情。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时颜都不得不承认,恒景对她的这种态度正中她下怀,不禁又挑了挑眉,红唇微扬,道“都督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面色平静地上了榻,跽坐在恒景身旁。
在场众人“……”
他们夫人竟还真的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下了!这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坐!
但坐于上首的人是他们主子,他们自是没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都不禁有些头脑凌乱了。
恒景看到时颜这模样,不禁嘴角微扬,眼神柔和,待她坐好后,才抬首看了下方所有人一眼,淡淡道“诸位也清楚我们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了,韩家暗窑一事,民间早有传闻,只是我们苦于一直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前天品茗居一案,终于让我们从中窥探到了韩家暗窑的蛛丝马迹,案子疑点众多,明面上,是当朝户部尚书丧尽天良犯下的恶行,但案子背后,无处不是韩圻年和韩家的影子。
我已是传令裴严进一步探查这个案子和韩家暗窑一事,刘郎君今日过来,便是给我们汇报案子如今的调查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