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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静姝轻声低语,内心的猜测突然如同倒豆子一般都涌现出来,在这个夜晚,颜静姝和面前这个黑衣人也决定一起做些什么。
而另一边,与颜府的慌张失意不同,胜徳皇后那边显然是颇为得意的,她正低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提笔习字的清凝公主。
“母后,如今那颜府怕是好不得哪里去了。”清凝公主正写到一半,忽然想到了颜静姝,于是开口道,“那福乐公主怕也是要失落好一阵子。”
胜徳皇后原本看向清凝公主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慈爱之色,但一听到清凝公主提到颜静姝,面色又顿时冷淡了起来。
她看向清凝公主,清凝公主身上这件衣裳所用的布料,一年才产出一匹不到,区区半匹不下百金。可这布料送来的时候,还是先过了永安公主和颜静姝的宫里。
她的女儿绝对不能输给温德的女儿。
“母后?”清凝公主见胜徳皇后迟迟没有张口,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胜徳皇后。
胜徳皇后原本冷淡的神色很快就被掩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才轻声道“她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日后,她也罢,永安公主也罢,通通都比不过你。”
想到这里,她神色这才缓和了些,眼中尽是为数不多出现的柔和。
“想来,也是太子哥哥立下了大功了,清凝本就瞧着那福乐公主和那个叫颜彩如的丫头不顺眼。”清凝公主撇了撇嘴,这颜静姝牙尖嘴利,她就没在颜静姝身上讨过几分好。
听到清凝公主提到了太子,胜徳皇后这才愣了一下,丞相这突然的决定很是突兀,她后来也知道这样是把太子扔在火架上烤着。
但是有什么可怕的,太子总有一天要接受这个天下是周家的天下。想起那日母子两人的争吵,她的神色又晦暗了几分,毕竟作为母亲,谁也不想看到儿子如此忤逆。
“若是瞧着不顺眼,那便不必瞧着了,母后自然有办法处理掉她们。”胜徳皇后目光一敛,低头轻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凤袍,上头的凤凰绣得很是精致,这正是母仪天下的象征。
如今正是好时候,将军傅淮珩正将武和帝的势力带去边境抗击女真,宁远侯府如今又不得圣心,好生磨上武和帝的精力和时间。
一切都在筹谋准备之中,如今武和帝分心,太子势力又可借机一用,想来不需要多久,就能扶持新帝上位,尊武和帝为太上皇。
正像丞相府那边派过来的消息所说,赶在三国联盟聚首之时,将温德的两个女儿悉数送出去,届时武和帝无权无势,又哪里能抵挡得住的。
胜徳皇后眉眼带笑,仿佛看到了胜利在望的日子,只轻声将如意叫来,低声道道“永安公主如何了?”
如意看了一眼在一旁不谙世事、专心练字的清凝公主,见她并未将注意力朝这边看来,才放心道“娘娘放心吧,永安公主这边奴婢也看着呢,总不能让她再有机会折腾。”
“嗯,她这些日子累着也都是寻常事儿,就让她好好躺着吧。”胜徳皇后很是满意地看向宝荣殿的方向,她将温德的女儿养在膝下那么多年,到底是温德的女儿,不中用。
“是。”如意连连点头,却又轻声提醒道,“只是那个叫紫钗的丫头……”
胜徳皇后听到这里,面色一顿,那长长的护甲几乎差点勾破凤袍上的针线,才停住了手“留着,等到起兵那日,让她把消息传出去。”
如意点了点头,丞相府如今要借着这个最好的时机动手。不然按照武和帝的出手方式,只怕丞相府就要被彻底掏空了。
也不知为何,福乐公主入宫后,武和帝更是步步紧逼,妄想自立夺权,不然也不会把丞相府逼得要立马动身。
丞相府内。
几个为首的老臣正聚在一起,以丞相为首,齐国公、冯阁老等一系列人纷纷都围聚在桌前。
“如今万事俱备,只不过是等一个时机。”齐国公的面上尽是冷漠,这些日子得亏他是配合着太子的消息给宁远侯府挖坑。
“不急。”丞相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却不掩眼底的精明算计,缓缓道,“如今武和帝彻底对宁远侯府起了疑心,必然要重新清算。”
确实,要不是在算计宁远侯府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宁远侯府在背地里都是在跟武和帝暗中交接,他们还真发现不了宁远侯的动静。
毕竟宁远侯颇为低调,朝中人尽数都以为他抚养公主受封侯爵,从一个商户变身宁远侯,终归没有什么出息。
可要细究,才知道这背地里是借着商户身份替武和帝办事。
“得亏是太子的人查得厉害,”冯阁老想到这里,真是庆幸他们接管了太子传过来的消息,“宁远侯帮武和帝做的事情越多,证据出来时,就越让武和帝心生警惕,于我们也越有益。”
周丞相不作言语,心中却百般感叹着武和帝的行径,若是他乖乖做个架空皇帝,又何苦至此。
“只是,咱们何时起兵?”齐国公犹豫了一下,将目光看向在场的众多人,要想逼位,时机还未定。
“三日后,胜徳皇后出手,起兵。”周丞相听到起兵二字时,眼底似乎有精光划过,谁能想到呢,上一次起兵还是十余年前。
不听话的皇帝,要来何用。
“只是那件事……”齐国公听到了起兵时间,心中已有了定论,但又想起他们瞒着胜徳皇后的事情,不禁迟疑道,“是否要告知皇后娘娘?”
众人将目光都聚集在周丞相的身上,等着他给一个回复。毕竟那件事情皇后娘娘要想出手,必然事半功倍。
但周丞相的目光却有些冷冽,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太过纠结于儿女情长,目光实在短浅,区区一个温德皇后就能成为她十余年的噩梦。
若是能争些气,今日筹谋也尽是事半功倍了。
周丞相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看似冷静异常,他摇了摇头“不必告知,你们按原计划来便是了。”
众人纷纷相互对望,老臣们显然是经历过当年的淮王事变,早已经习惯了兵变,但有些后来扶持加入丞相府队伍的人却神色各异。